厉秋风沉吟了片刻,这才对金玉楼说道:“金寨主统领黑风寨,威震关东,绿林之中提到金寨主,无人不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只是以金寨主的本领,屈身于绿林山寨,太过可惜。何况黑风寨虽然屹立关东十余年而不倒,固然是因为金寨主统领有方,手下又有许多英雄豪杰。但是自土木堡之变过后,朝廷将关外精兵退至关内,这才给了关外绿林崛起的机会。一旦朝廷选拔名臣大将,倾全力来攻,金寨主虽然英雄了得,可是毕竟独木难支,只怕最后难以抵挡朝廷大军。是以在下以为,若想图一个长久之计,不如早日筹划退路,谋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良计为好。” 金玉楼听厉秋风如此一说,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厉兄弟一片好意,金某感激不尽。其实若是能混一碗饭吃,试问有谁甘心混迹绿林,在刀口舔血?只是朝廷**不堪,大小官员贪婪卑鄙,正所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金某被那些龌龊官儿视为巨盗,刑部发下了海捕文书。天下虽大,哪里又有金某的容身之地?!” 厉秋风听金玉楼说得悲凉,心下也是颇为难过。他沉吟了片刻,这才对金玉楼说道:“戚兄弟自称是军户出身,不过我看他的言谈举止,来历绝对不凡。金寨主若是有意从绿林脱身,不妨与戚兄弟好生结纳。日后他若做了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金寨主不妨助他一臂之力,也可谋一个出身,日后光宗耀祖,岂不快哉?!” 金玉楼没想到厉秋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下暗想,姓戚的小子武功不弱,见识也确实不凡,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乳臭未干,又能成什么气候?老子再不肖,也是黑风寨寨主,十余年间威震关东,带领手下三千儿郎纵横关外,绿林强盗和官兵无不望风而逃。要老子听命于戚九这样一个小孩子,传了出去,岂不让江湖好汉笑掉大牙?! 念及此处,金玉楼打了一个哈哈,口中说道:“戚公子年少有为,金某佩服得紧。不过厉兄弟也说了,他是官宦人家,金某却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强盗。若是金某投奔到戚公子手下,岂不是连累了戚家?是以金某先想法子脱罪,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厉秋风察颜观色,见金玉楼这番话说得虽然甚是诚恳,不过眼睛中露出了不屑的目光,知道他不愿意听从戚九这样一位少年的号令,正想再劝,蓦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凄厉的号角声,心下大惊,顾不得再与金玉楼说话,急忙停下脚步,转身向来路望去。此时众人离着王家庄东首的石墙已然不远,距离王宅已有三里多地,虽然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王宅,只是离得远了,模模糊糊看得不大清楚。虽然号角声连绵不断,但是大路空空荡荡,压根看不到人影。 此时金玉楼也已停下了脚步,与厉秋风并肩向西张望。片刻之后,他转头对厉秋风说道:“想来倭寇已经重整完毕,只是不晓得他们是要在王宅之中大动干戈,还是前来追杀咱们。” 金玉楼话音方落,只见一团黑影已然从王宅中涌了出来。厉秋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不须咱们猜测,倭寇已经追过来了!咱们须得尽快逃到老翁山,再想法子与倭寇周旋!” 他说完之后,与金玉楼转身向东狂奔,片刻之后便已到了石墙之下。王家庄的石墙并不算高,绿林响马虽然没有练过轻功,不过仗着一身蛮力,纷纷爬了墙顶,再翻越到墙外。慕容丹砚拎着王小鱼跃到墙顶,又纵身跃出墙外,这才将王小鱼放了下来,转头对一众绿林响马说道:“各位朋友随我来。前面有几道黑藤树墙,藤生着毒刺,触者立死。是以穿越黑藤树墙之时,千万不要被毒刺扎到。” 待到厉秋风和金玉楼翻过石墙,慕容丹砚和王小鱼、戚九等人已在十余丈外。金玉楼一边跟随厉秋风向前追去,一边对厉秋风说道:“厉兄弟高瞻远瞩,早就留好了后路,金某佩服。” 厉秋风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金寨主谬赞,在下愧不敢当。此次与倭寇交锋,咱们一败涂地,着实吃了大亏。若是在下真像金寨主所说的那般,有未卜先知之能,咱们何须狼狈如此?”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慕容丹砚等人追去。过不多久,终于到了第一道黑藤树墙近前。戚九、金玉楼和绿林响马没有想到黑藤树墙竟然如此高大,心下都是悚然一惊。慕容丹砚再三叮嘱众人千万不要触碰黑藤,这才从黑藤树墙的缺口钻了过去。 众人一路急行,接连穿越数道黑藤树墙,终于到了老翁山脚下。厉秋风见一众绿林响马虽然皮坚肉厚,可是先前在王宅激战了多时,方才又拼命跑了十几里路,此时已是筋疲力尽,一个个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他急忙大声说道:“咱们一口气逃出十几里地,想来已将倭寇远远甩在身后,不妨放慢脚步,恢复力气,再作计较。” 一众绿林响马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如蒙大赦,急忙停了下来,呼呼喘着粗气。更有十几名绿林响马蹲在地,有的干咳,有的呕吐,模样极是狼狈。慕容丹砚见王小鱼脸色煞白,呼吸极是急促,急忙伸出左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小声说道:“小鱼妹妹,你没事罢?” 王小鱼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口中说道:“慕容姐姐放心便是,我没有事。就算再跑十里路,也不会落在别人身后。” 慕容丹砚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翁山,这才对王小鱼说道:“咱们离着老翁山不过百余丈,哪里有十里路?等到咱们登老翁山,居高临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