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几道黑藤树墙已被倭寇纵火烧得干干净净,数千名倭寇踏过荒野,一直冲到空地之。十几名倭寇头目走在倭寇军士之前,一直到了空地中央,这才勒住坐骑,似乎正在向老翁山山顶眺望。倭寇军士纷纷向倭寇头目马后聚集。半晌过后,已然在空地布成了七个方阵。 戚九和金玉楼都是带兵之人,眼看着倭寇从一片混乱,到集结成方阵,只用了少许工夫,不由对视了一眼,心下暗想,倭寇只花费了如此短的工夫,便即布成阵势,可见平日里军纪森严,操练有素。别说眼下咱们势单力孤,寡不敌众,就算义民和绿林响马没有损耗,尽数集结于此地,与倭寇堂堂正正打一仗,也绝对不是倭寇的对手!咱们先前将倭寇想得太过愚蠢,以为倭寇是海外蛮夷,只是一群倚仗蛮力的粗汉罢了。可是看到他们结阵的模样,着实是一支精锐人马。 念及此处,戚九和金玉楼心中惧意暗生,脸色都有一些不大好看。王小鱼倒是浑不在意,双眼紧盯着空地的倭寇,口中说道:“我瞧着倭寇足有三四千人,要想将老翁山包围起来也并非难事。为何他们只在山前列阵,而没有将老翁山团团围住,难道不怕咱们从北、南、东三面逃走么?” 此时厉秋风和戚九、金玉楼只顾着聚精会神观看倭寇列阵,压根没有理会王小鱼在说些什么。何况三人都知道王小鱼压根不懂战阵之事,张口便是胡说八道,是以就算听到王小鱼说话,却也懒得与她理论,只会给她来一个充耳不闻。不过慕容丹砚站在王小鱼身边,不忍她尴尬。是以眼看着厉秋风等人都不接王小鱼的话头,慕容丹砚只好接口说道:“小鱼妹妹在王家庄居住多年,对于老翁山的地形地势原本应当极为清楚才是。你看这座老翁山,南首是大片田地,穿过田地之后,又是一片荒野。咱们若是向南逃走,倭寇看得清清楚楚,立时便能追咱们,以多击少,以众凌寡,咱们必败无疑。”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转头向老翁山北侧望去,口中说道:“北面是摩天岭,中间还有一条大水沟。慢说山前被倭寇占据,只要咱们向摩天岭逃去,他们立时便会发现,就说那条大水沟,乃是扶桑大军进入大石洞的必经之路,此时必定已被柳生旦马守手下的杀手和倭寇军士牢牢守住。咱们贸然向北冲去,十有**会在大水沟左近与倭寇相遇,仍然难以逃脱倭寇的围困。至于老翁山东侧,那里是柳生一族的老巢。虽说经历过数场激战,柳生一族的杀手已死伤殆尽,可是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侥幸未死的杀手只怕也有不少。而且柳生宗岩和柳生旦马守在此地经营多年,老巢之中必定有许多机关消息,咱们贸然闯了进去,可以说是步步荆棘。一旦在柳生一族的老巢之中被困,倭寇从四面八方围了来,咱们只能束手待毙。何况就算咱们侥幸从柳生一族的老巢脱身,再往东行便是大沙河。咱们逃到大沙河河边,又没有摆渡船只,倭寇追了来,只能背水一战。咱们只有几十人,倭寇却有三四千人,只须一拥而,挤也能将咱们挤到水中淹死。是以北、南、东三面,对咱们来说都是绝路。倭寇压根不须分兵据守,只须占据老翁山西首山前这片空地,便足以对付咱们。” 王小鱼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嘻嘻一笑,口中说道:“慕容姐姐说我知晓老翁山的地形地势,那可是高看我啦。我小时候在这个鬼地方看到倭寇操练兵马,还以为遇到了鬼,吓得魂飞魄散,从此再也不敢踏入此地半步。是以老翁山左近到底是什么模样,我压根就不晓得。今日我还是第一次爬到老翁山顶,居高临下观看四周的情形,才知道老翁山左近是这般模样。” 王小鱼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倒是慕容姐姐方才说的这番话颇有道理,着实让人佩服。” 慕容丹砚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妹妹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和厉大哥、戚公子曾经到过此地。其时倭寇紧追不舍,与今日的情形倒有一些相似。那些倭寇守住了山前空地,既不敢攻山顶,又不肯向北、东、南三面分兵据守,我看了之后心下惊奇,便向厉大哥询问其中的缘由。厉大哥和戚公子没有笑话我见识浅陋,为我详细解说倭寇此举的用意,我才恍然大悟。方才我只是现学现卖,转述他们两位说过的话罢了。” 二女说话之际,倭寇主将缓辔而行,七个倭寇方阵在各自头目的引领之下,跟在倭寇主将身后缓缓前行,直到离着山脚约摸十余丈时,这才停了下来。头戴黑色牛角头盔的倭寇主将立马于倭寇军阵之前,右手握着巨扇,正自抬头向山顶张望。 金玉楼见此情形,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可惜咱们脚下只是一座光秃秃的荒山,没有树木岩石。否则咱们砍伐树木,堆积石头,制成擂石滚木,趁着倭寇大小头目在山脚下窥探军情之时,将石头和木头推了下去。就算砸不死这些乌龟儿子王八蛋,也能吓得他们魂飞魄散,不敢小觑了咱们。” 戚九见倭寇人多势众,刀枪如林,兵强马壮,心下忐忑不安。听金玉楼说完之后,他沉吟了片刻,这才对金玉楼说道:“金寨主,你久经战阵,能否推算出倭寇将如何向山顶进攻?” 金玉楼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戚公子谬赞,金某愧不敢当。若真如戚公子所说,金某能够看穿倭寇的奸计,咱们又何必逃出王家庄,一路到了这里?不过与倭寇打了几次交道,金某以为这些狗贼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