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自重身份,压根不想与金玉楼这等绿林山寨头目打交道,是以虽然迫于形势,不得不与金玉楼站在了一处,却也绝对不与金玉楼开口说话。直到此时此刻,严嵩以为胜券在握,满心欢喜,就连对金玉楼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厌恶。是以听金玉楼说完之后,严嵩笑道:“张大人杀败了倭寇,咱们便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东辽县。此次挫败了倭寇的阴谋,皇必定龙颜大悦,到时各位有功的升官,无功的受禄,有罪的可以免罪,当真是皆大欢喜啊!” 严嵩话音方落,戚九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张大人虽然骁勇,又打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要说一举击破倭寇,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倭寇主将向王家庄退走,绝非弃军而逃,而是他知道张大人带着兵马杀下老翁山,抱定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主意。他转身逃走,张大人必定会向他追去。如此一来,倭寇步军不会被张大人这支兵马冲散,可以徐徐退走,不至于全军溃散。只要让倭寇主将腾出手来,立时便可以重整兵马,卷土重来。倭寇主将此举是以退为进,绝对不是望风而逃。” 戚九说完之后,严嵩和金玉楼都是心下一怔,不由转头向山下望去。只见张贵冲入倭寇中军,并不与倭寇军士缠斗,直向逃走的数十名倭寇追杀过去。跟在他身后的李成梁等人也学着张贵的模样,压根不理会倭寇军士,只顾着向前冲杀。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戚兄弟说得不错,倭寇主将手握重兵,虽然张贵杀到面前,却也不至于仓皇失措,弃军逃走。他向王家庄退走,若是张贵率兵穷追不舍,必定要穿过倭寇中军。到时倭寇主将突然转身不退,张贵一伙人处于王家庄和倭寇重兵中间,已然陷入重围。到了那时,张贵的处境与蛮子马军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怕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若是张贵看穿了倭寇主将的图谋勒马不追,倭寇主将便可以从容后退,重整诸军,卷土重来。眼下看来,张贵一伙看似占了风,其实情势瞬息万变,只怕官兵讨不到好去。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焦急,可是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正自无计可施之时,只见紧跟在张贵身边的李成梁弯弓搭箭,一箭射向了纵马逃走的倭寇主将。此时双方离着三四十丈,若不是臂力极强的神箭手,即便射出了羽箭,却也无法射中倭寇主将。只是李成梁射出的那支羽箭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瞬间到了倭寇主将背后,直向他后颈射到。厉秋风等人见此情形,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处,直愣愣地盯着李成梁射出的那支羽箭。眼看着羽箭就要射中倭寇主将的后颈,他于电光石火之间将身子向左偏了偏,羽箭没有射中他的后颈,而是射中他右肩肩头。倭寇主将中箭之后,身子晃了几晃,向前扑倒在马背,双手紧紧搂住了马脖子,双腿夹紧了马腹。他胯下坐骑吃痛,四蹄扬开,发疯一般直向王家庄奔了过去。 厉秋风见李成梁射中了倭寇主将,心下又惊又喜,暗想原本我担心倭寇主将故意退走,将张贵等人引向王家庄,然后再将官兵合围。不过倭寇主将被李成梁射了一箭,就算有所图谋,此时也只能败走。众倭寇见主将受伤,必定无心恋战,只好从老翁山下退走。这一战虽然惊险万分,不过咱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只是此时此刻,万万不能让倭寇缓过神来。否则倭寇之中若是还有一二名将,不顾主将受伤,站出来重整倭寇大军,卷土重来,咱们仍然逃脱不了倭寇的毒手。 念及此处,厉秋风转身向着许鹰扬拱手说道:“许大人,倭寇主将受伤,不管先前他是故意败退,还是势穷逃走,眼下倭寇都已军心大乱。咱们须得乘胜追杀,不能让倭寇回过神来。厉某打算下山去助张大人一臂之力,还请许大人答允厉某所请。” 许鹰扬智计超群,自然猜到了厉秋风的用意,是以听厉秋风说完之后,他点头说道:“厉百户说得甚是。只是倭寇虽然败退,毕竟人多势众,厉百户下山之后须得小心在意,万万不可马虎托大。” 厉秋风道了声谢,转身便要下山。便在此时,只听慕容丹砚抢着说道:“厉大哥,我和你同去!” 慕容丹砚话音方落,戚九接口说道:“厉大哥下山杀敌,也算在下一个。” 王小鱼见慕容丹砚和戚九抢着要跟随厉秋山下山杀敌,自然不肯落后,正要开口说话,金玉楼已然抢着说道:“金某也要跟随厉兄弟一起下山去杀倭寇!” 王小鱼被金玉楼抢了话头,心下着恼,狠狠瞪了金玉楼一眼,冷笑着说道:“金寨主,你身的伤势颇重,若是跟着咱们下山杀敌,只怕杀不了倭寇,咱们还要分心保护金寨主。是以金寨主还是留在山顶,和许大人一起为咱们观敌掠阵罢。” 厉秋风见金玉楼虽然已不似先前那般连站都站不稳,不过脸色惨白,显然伤势并未有所好转,暗想王姑娘说得不错,金寨主若是跟随咱们一起下山,帮不忙倒没有什么,只是倭寇成千万,咱们杀入倭寇军中,只怕照顾不到金寨主,害得他被倭寇杀害。 想到这里,厉秋风正想出言劝说金玉楼留在老翁山顶,只听慕容丹砚抢着说道:“小鱼妹妹这话说得可不对。金寨主统领黑风寨数千好汉,纵横关外十余年,精通用兵之道。咱们下山去打倭寇,不是武林中的比武较技,单打独斗,而是兵对兵、将对将的疆场厮杀。若是金寨主与咱们同去,必定能够帮大忙。” 厉秋风没有想到慕容丹砚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下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