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厉秋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方才听胡二提到东辽县遭遇大难,还以为此人知道东辽县大战的详情,生怕胡二将自己和慕容丹砚打算前往扶桑国的事情说了出来,不免另生枝节。此时知道胡二压根不晓得此事之后,厉秋风心中颇为快意,不过仍然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口中说道:“我家住在东辽县西门外三十里,虽然离着东辽县城颇远,不晓得是否被海盗劫掠,着实放心不下。” 胡二等人虽然心中将厉秋风当成了白痴,不过毕竟得了厉秋风的好处,见他一脸忧愁,纷纷出言解劝。便在此时,慕容丹砚从二楼走了下来,一眼望见厉秋风正与胡二等人说话,心下一怔,暗想我昨夜睡得太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方才到了厉大哥屋子外面敲门,始终无人应答,心中略略有一些惊慌,这才下楼寻找,想不到他竟然在楼下与人说话。与他同桌这三人是什么来路,我怎么不记得在哪里曾经遇到过他们? 慕容丹砚心下惊疑,快步走到一楼。掌柜见到慕容丹砚,知道她是厉秋风的同伴,急忙笑着迎前去,口中说道:“小老儿担心碍着客官歇息,这才没有去打扰客官。不晓得客官是想在大堂用饭,还是将饭菜送入客官房中?” 慕容丹砚尚未答话,厉秋风恰好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一碰,他微微点了点头。慕容丹砚立时会意,并未前与厉秋风说话,转头对掌柜说道:“我在大堂用饭即可,劳烦掌柜备几样小菜。” 掌柜连连点头,亲自将慕容丹砚引到一张干净的桌子前,请她坐下之后,这才吩咐伙计去准备饭食。厉秋风暗想胡二等人既然不晓得东辽县大战的详情,不必在他们身多费周章,是以小声说道:“三位此番死里逃生,乃是天垂顾,可见三位是有福之人,日后必定大富大贵。”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不过东辽县被海盗攻破,乃是大明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惨事,咱们在东安城中压根不晓得此事,想来官府有意不想让百姓知道东辽县遭遇大难。是以三位千万小心,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被公差捕快听到,捉到衙门严刑拷打,甚至杀人灭口,岂不是太过糟糕?” 胡二等人听厉秋风如此一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想方才掌柜也曾提醒过咱们不要乱说,不过他是一个糟老头子,咱们瞧他不起,压根没有在意。只是这个小子说得不错,按理说东辽县出了如此大事,东安城离着东辽县不过四五百里,官府岂能不晓得此事?想来城池被海盗攻破,官府颜面尽失,若是被百姓知晓此事,消息必定会传到朝廷。到时朝廷派了大官到辽东来追查此案,不晓得有多少当官的要人头落地。正所谓官官相护,这些官员为了遮掩丑事,必定要将此事隐瞒。老子方才没有想通这个关节,竟然将此事说了出来,若是被官府知晓,必定不肯放过老子。 念及此处,胡二等人吓得醒了酒,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处,满脸都是沮丧和惊恐的神情。厉秋风见此情形,趁机说道:“三位吃完饭后,还是尽早离开东安城,赶回平安里为好。至于东辽县被海盗攻破之事,千万不要对人提起,否则必定惹祸身。” 胡二等人连连点头,哪里还有胃口喝酒吃菜,立时便要动身。厉秋风急忙从怀中摸出三锭银子,递到胡二等人面前,口中说道:“今日与三位虽是初见,不过颇为投缘,这些银子赠与三位,算是送给三位的盘缠。” 胡二等人原本心中忧愁,可是看到三锭银子,登时满眼放光,生怕厉秋风改了主意,忙不迭地将银子抓了过去,没口子向厉秋风道谢,心中均想,咱们此行死里逃生,不只赚不到银子,每人还要亏五六两银子的本钱。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然遇到这样一个傻小子,送给咱们白花花的银子。掂掂份量,每锭银子足有五两,咱们此行也不会亏得太多,回去和老婆也有一个交待。多半是这个傻小子来自东辽县,担心家人被海盗杀害,从咱们这里听到消息,心下感激,这才会赠送给咱们银子。 胡二等人又说了几句好话,便即急匆匆离开于家老店,径直出了东安城东门,一路赶回平安里去了。厉秋风费尽心思要将三人惊走,那是因为不想让胡二等人将东辽县大战之事泄露出去。否则东安城必定风声鹤唳,不免横生枝节,说不定会妨碍自己和慕容丹砚前往扶桑。看到胡二等人匆匆离开于家老店,厉秋风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走到慕容丹砚坐着的桌子旁边,将方才与胡二等人相遇之事说了一遍。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那一晚倭寇攻陷了东辽县城,妙慧大师率领永泰寺各位师姐师妹挺身而出,救了许多百姓的性命。不晓得她们离开东辽县之后,是否已经平安返回千山。” 厉秋风见慕容丹砚面有忧色,知道她担心妙慧大师等人的安危,急忙对她说道:“扶桑大军已然败退,东辽县除了官兵就是锦衣卫,无人与妙慧大师等人为难。就算有奸人图谋不轨,但是妙慧大师武艺高强,江湖阅历不凡,武林中能打赢她的也没有几人。是以慕容姑娘不必担心,待咱们从扶桑归国之后,再去拜见妙慧大师好了。”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双眼一亮,口中说道:“厉大哥,你要陪我一起去嵩山永泰寺拜见妙慧大师么?” 厉秋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个自然。姑娘不畏艰辛,陪厉某前往扶桑,厉某岂能不投桃报李,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