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大师虽然心中忧虑,但是看到正一浑不在意的模样,却也不好多说。当日正一到寺中挂单,澄心大师佩服他的佛学修为,加之又有广东巡抚蔡珩的亲笔书信,便将他留在寺中住下,对于正一的身份来历,澄心大师其实一无所知。只是这几个月镇海寺中怪事迭出,似乎事事都与正一有关,澄心大师心中着实不安。但是此时此刻,澄心大师不敢多问,只得岔开话头,与正一谈了一会儿金刚经,便即告辞走了。 待到澄心大师离开之后,正一缓缓走到门口,从门缝之中向外望去,眼看着四周无人,这才快步走回到床前,口中说道“方丈走了,铁先生可以出来了。” 正一话音方落,从床底钻出一个人来。这人一身破衣,脸色菜黄,如同一个寻常的农家汉子,只是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际凛然生威。这人钻出来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说道“这个老和尚武功好生了得,难怪禅师如此小心。” 正一沉声说道“澄心方丈慈悲为怀,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唉,只怕咱们所做之事,会连累这位得道高僧。” 那名汉子听正一说完之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咱们这次失手,狗皇帝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主公的性命更是难保,咱们到了地下,又如何向洪武皇帝交差?” 正一听他如此一说,脸上登时现出悲痛之色,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生在皇家便是不幸,别人看来似乎是金枝玉叶,其实此中悲苦,他人又如何能够知道?” 正一话音方落,忽听远处远传来一声长啸。那名汉子脸色大变,压低了声音说道“啸声似乎来自皇陵,铁某要去瞧瞧出了什么事情,禅师多多保重。” 尚和阳待庄易和陆观涛纵马离开之后,便即带着另两名高手随着秦铁衣直奔皇陵。到了黑松林外,四人滚鞍下马,尚和阳向四处看了看,口中说道“这片林子好生奇怪,煞气颇重,乃是极阴之地,在这里建墓,难怪要闹鬼了。” 秦铁衣听尚和阳说得郑重,心中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尚大哥,方才你还说是有人装神弄鬼,怎么到了这里却又说是闹鬼?” 尚和阳哈哈一笑,口中说道“有了这片林子,那鬼即便是人装的,恐怕也会变成真鬼了。” 尚和阳话音方落,忽听林中传出一阵狂笑。笑声极高极细,却又分外阴森。尚和阳脸色一变,口中说道“大伙小心!不要着了敌人的道儿!” 秦铁衣和聂青云等纷纷拔出兵器,纷纷聚在尚和阳身边。只听得笑声越来越大,蓦然间又变成哭声,只听得这人的哭声由高变低,复又再高,直惊得林中鸟儿哑哑飞起,直如鬼叫一般。 俞允中拔出长剑,口中说道“尚大人,咱们进去看看罢。” 尚和阳点了点头,转头对站在他身边的秦铁衣说道“秦老弟,你若是不想参与此事,便在林子外面等咱们。” 秦铁衣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口中说声道“尚大哥,你我乃是过命的交情,这么说是看不起我老秦了。” 尚和阳微微一笑,道“如此最好,咱们一起进去瞧瞧,看看这鬼到底是什么模样。” 四人施展轻功,寻着哭声直扑入黑松林中。哭声始终不停,分外凄凉。四人奔了半柱香功夫,已自到了皇陵外。眼前是一条百余步长的青石路,道路两侧立着几十个石人。这些石人均做文武官员打扮,乃是帝王墓的殉葬石人,称为“翁仲”。在青石路的尽头,便是数十座圆形坟墓。而群墓之中,却又有一座坟墓远远大过其他墓丘。大墓之前立着一块巨碑,巨碑之前高高矮矮站了十几个人。 尚和阳等人乍一露面,石碑前那伙人纷纷转头张望。一名老者回过头来,恰好与尚和阳打了一个照面,两人都是悚然一惊。尚和阳认出此人便是在镇海寺中见过的赵无忌手下的一个从人,而老者也认出尚和阳便是当日在镇海寺中的香客之一。尚和阳哈哈一笑,口中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各位别来无恙啊。” 尚和阳话音方落,哭声立止,伏在地上的一位白衣公子愕然回头,赫然便是赵无忌。尚和阳等人这才明白哭声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儿所发,不由大感惊奇。赵无忌一见尚和阳等人,立时从地上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铁衣那日与赵无忌交手,险些中了此人的暗算,此时见赵无忌凶霸霸地甚是无礼,心中更加愤怒,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这片林子是你家的么?老子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关你这个小白脸什么事?” 他话未说完,赵无忌手下众人全都脸上变色。一名黄衫汉子右手自腰间一探,摸出一支判官笔,口中喝道“你这厮想要找死,大爷成全你罢。”说完身子一纵,直向秦铁衣扑来。秦铁衣嘿嘿一笑,双掌一错,一招“苍鹰搏兔”,直袭黄衣人咽喉。黄衣人见他出手如电,心中一惊,将手中的官笔竖起,用了一招“长虹贯日”,斜击秦铁衣右臂。 秦铁衣冷笑着说道“好功夫!可惜不学好,跟着一个狂徒四处招摇。”他嘴上说话,手上招式却丝毫不慢,一招“青狼啸月”,抓向黄衣汉子手中的判官笔,竟然要用空手夺白刃的功发夺走黄衣汉子手中的判官笔,黄衣人不敢托大,连退了两步,这才将秦铁衣的铁掌避开。他兀自不服,右手判官笔一挥,猱身又上,与秦铁衣翻翻滚滚地斗在一处。 两人甫一交手,赵无忌手下十几名从人便即围了上去,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