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宿岳一心以为向自己挑战的狂徒必定是昨日与自己交过手的尚和阳等人,虽然他不晓得尚和阳的身份,只是看尚和阳的武功和气度,绝非寻常武林人物,是以不敢有丝毫托大。天还未亮,他便先行到了黑松林中,施展轻功在林中转了两圈,却未发觉有人埋伏,心中不禁颇为奇怪,暗想那个狂徒难道不晓得老夫的身份,竟然敢如此托大,大战在即,竟然并未在黑松林中做手脚,这倒真是奇了。 丰宿岳左思右想,却猜不透敌人到底有何打算,眼看着天就要大亮,他只得先行躲在宋末帝赵丙的衣冠冢背后,打算先判断敌人的身份,再想着如何应付。只是以丰宿岳武功之高,竟然并未发觉铁中原何时到了黑松林中,又是如何躲到那株大松树上,可见此人的武功着实了得。丰宿岳不晓得铁中原是敌是友,此时大敌当前,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可是丰宿岳万万没有想到尚和阳矢口否认,声称并未派人向丰宿岳下战书。丰宿岳见尚和阳不似作伪,心中暗想,此人称得上江湖中的一流好手,虽说不晓得此人的底细,不过武功练到他这个境界,必定不肯轻易说谎,以免传扬出去,无颜再见江湖中人。难道不只老夫上了大当,这个家伙也被人骗了不成? 念及此处,丰宿岳撇了撇嘴,看了尚和阳一眼,心中暗想,就算不是这个狗贼向老夫挑战,可是咱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了,看此人的模样,必定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奸诈之徒。老夫已经设下了计谋,今日必定要将得罪老子的狂徒杀掉,以除后患。既然那个狂徒还没有现身,老夫先将你这个狗贼宰了,用你的脑袋给今日之战祭旗。 丰宿岳心中打定了主意,当即打了一个哈哈,阴阳怪气地说道“俗话说相请不如巧遇,就算不是你将老夫约来,反正咱们都到了这里,正好借此良机一决高下。来来,你出手罢。” 尚和阳到黑松林中打探,想要查清到底是谁在林子中装神弄鬼,并非是要与人动手。他虽然打定了主意要除掉丰宿岳,只是先要查明建文帝是否已经到了崖山。在御前卫士的大队人马到来之前,尚和阳并不想与丰宿岳翻脸。是以听丰宿岳说完之后,尚和阳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丰老先生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压根不想与老先生动手。方才听老先生讲述来到黑松林的原由,若我猜得不错,必定有人暗中捣鬼,意图挑拨,让我与丰老先生大打出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咱们上了贼子的大当,这场架还是不打为好。” 尚和阳话音方落,没等丰宿岳说话,铁中原抢着说道“尚大人今日为何如此客气,难道是怕了不成?” 尚和阳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阁下为何会到了此地?莫非捉弄我和丰老前辈的那个王八蛋便是你不成?” 丰宿岳尚和阳如此说话,心中疑云大起,转头对铁中原喝道“真是你在其中弄鬼么?” 丰宿岳说话之时,一双眸子精光四射,身子如岳临渊,死死盯在铁中原的脸上。铁中原没有丝毫畏惧,哈哈一笑,口中说道“丰老前辈,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丰宿岳虽与尚和阳交过手,但是并不晓得他的来历,只知道他精通武当派的剑法和掌法,必定是武当派中的重要人物。全真教与武当派都是道家门派,不过两派世代相传的武功却是大相径庭。全真教的武功来自于道藏,是纯正的道家功夫。武当派的武功却与少林寺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虽然讲究打坐练气,不过剑术也好,拳脚也罢,都有着几分少林派武功的影子,柔中还有四分刚,与全真教的阴柔路子全然不同。 全真教在宋朝年间大放光芒,号称玄门正宗,不只寻常的江湖门派难望其背,就连少林寺、泰山派、华山派等名门正派对全真教也是颇为忌惮,不敢与全真教相抗。到了宋末元初,全真教屡遭重创,从此势微。而不世出的武学大宗师张三丰横空出世,创立了名动天下的武当派,一时风光无两,不只超越了华山派、泰山派、衡山派等名门正派,还将全真教甩在了身后,成为与少林寺齐名当世,执武林之牛耳的大门派。 其后武当派虽然与全真教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江湖中许多见风使舵的武林人物吹捧武当派,贬低全真教,更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奸诈之徒从中挑拨,想要让武当派和全真教大打出手,他们好从中得利。武当派和全真教的首脑人物极为了得,自然不会轻易上当,不过时日久了,两派还是生了许多嫌隙,大有老死不相来往的情势。 丰宿岳继任全真教主之时,全真教已经渐渐平庸,再也无法与武当派一争短长。丰宿岳之所以投靠张士诚,与朱元璋为敌,便是想着辅佐张士城登其坐殿,自己做张士城的国师,全真教可以重新崛起,压倒武当派。没想到张士诚不是朱元璋的对手,兵败如山倒,最后落得一个被俘身亡的凄惨下场。丰宿岳押错了宝,不只没有重振全真教,反倒使得全真教的形势越发危险。 丰宿岳知道武当派有不少杰出人物投入朱元璋军中效力,因此对武当派更加怨恨,竟然打算纠集同道,一举将武当派挑了。只是武当派门下弟子众多,而全真教在与鞑子和朱元璋相抗之时,门下弟子死伤惨重,双方情势此消彼长,丰宿岳的武功虽然不在武当派掌门和几位名宿之下,可是他门下的弟子与武当派的弟子相比,却是差得远了。丰宿岳思虑再三,最后迫于形势,没有与武当派撕破面皮,不过如此一来,双方的梁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