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和阳集众人之力,一心想要将丰宿岳或擒或杀,只是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最后仍然让丰宿岳逃了,心中大感沮丧。他知道丰宿岳武功高强,又极是狡诈,此番吃了大亏,绝对不肯甘休,十有会到镇海寺中寻仇,是以尚和阳要聂青云、秦铁衣等人严加戒备,又与蔡珽商议,请高万里带着巡抚衙门的卫士在镇海寺内外巡察。如此一来,尚和阳虽然知道黑松林中必定有古怪,也无暇派人到皇陵探个究竟。不过尚和阳已经认定正一便是建文帝,不再将皇陵闹鬼之事放在心上,每日里派人在暗地里窥伺正一的动静,以防他悄悄溜走。正一每日除了打坐参禅外,便是与澄心、蔡珽谈经论道,并无丝毫异样。尚和阳见此情形,心中稍安,打算大队人马来援之后,再将正一擒住,关入囚车,押到京城领赏。 秦铁衣见尚和阳一直不肯动手捉拿正一,心中不解,曾经趁着左近无人,向尚和阳询问此事。尚和阳微微一笑,口中说道“要擒拿正一,并非难事,可是眼下咱们人手不足,若是要将正一押送到京城,只怕走不出崖山地界,便有人前来将他救走。” 秦铁衣听尚和阳说完之后,心中兀自惊疑不定,尚和阳心中暗骂他愚蠢,不过秦铁衣在崖山经营多年,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想要将差事办妥,须得借重秦铁衣之力。是以尚和阳虽然心中不快,还是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丰宿岳这个老贼虽然吃了大亏,险些丧命,不过这个老贼武功高强,奸诈狡猾,绝对不会就此罢手。咱们在镇海寺中,老贼若是带人前来攻寺,并无十分把握。若是咱们将正一擒拿,带着他离开镇海寺北返,便给了丰老贼下手的良机。老贼只须寻一处空旷之地,预先埋伏,待到咱们经过之时,老贼一声令下,伏兵四起,咱们如何应会?” 秦铁衣听尚和阳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称赞尚和阳想得周到。尚和阳接着说道“何况咱们要对付的敌人不只丰老贼,镇海寺方丈澄心这个秃驴也未必靠得住。我瞧着这个秃驴与正一交情非浅,一旦咱们将正一擒拿,澄心若是起了异心,纠集寺中一干贼秃偷袭咱们,就算咱们能将这些贼秃杀得干干净净,死伤也必定惨重。到时丰老贼趁火打劫,情势大大不妙。眼下咱们人手不足,不如先与正一虚与委蛇,待到大队人马赶到之后,再将正一拿下,在重兵护卫之下,押解他去京城,就算丰老贼和澄心要将正一劫走,却也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了。” 尚和阳说完之后,秦铁衣随声附和道“尚大哥神机妙算,小弟佩服之极。想到尚大哥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待到大队人马到来之后,不只要将正一抓走,澄心这个贼秃也难逃此劫。” 秦铁衣说到这里,见尚和阳微微一笑,而露得意之色,这才接着说道“尚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尚大哥能否帮忙?” 尚和阳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秦老弟,咱们是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只要做哥哥的能够帮上忙,一定全力相助。” 秦铁衣连声道谢,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望海寺庙产极是丰厚,单只良田便不下三百倾。若是秦大哥将澄心抓获,能否将这些庙产抄没之后,转卖给小弟?” 尚和阳听秦铁衣如此一说,心中雪亮,暗想怪不得秦铁衣与澄心交好,原来是觊觎镇海寺的钱财和土地。此人贪婪,正好为我所用。念及此处,尚和阳嘿嘿一笑,口中说道“秦老弟尽管放心便是。咱们将正一捉拿之后,澄心这个老秃驴也绝对逃不掉。到时将这伙贼秃尽数捉走,望海寺的庙产充公。我自会与本地官员商议,要他们将庙产卖给秦老弟。” 秦铁衣听尚和阳说完之后,心中大喜,对尚和阳感恩戴德,从怀中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塞入尚和阳手中,小声说道“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请尚大哥收好。待到事成之后,小弟另有重谢。” 尚和阳瞥了一眼银票,口中说道“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不过要办成此事,须得打点好本地的官员。我须得用老弟送的这些银子,去帮老弟办成此事。” 尚和阳一边说话,一边将银票收入怀中。秦铁衣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小弟多谢尚大哥关照。此事办成之后,小弟必定会前往京城,向尚大哥当面道谢。” 其实尚和阳有一件事情并未明说。他固然忌惮丰宿岳和澄心大师,这才没有立即翻脸将正一拿下,但是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广东巡抚蔡珽。蔡珽是封疆大吏,手下众多,若是他有异心,要助正一逃走,不只无法将正一押解到京城领赏,连自己这条性命也要丢在广东。是以尚和阳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暂时不捉拿正一,等待援兵到达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到了第三日午时,守在镇海寺门前的僧人发现数里之外尘土飞扬,隐约可以听到马蹄声大起,心中惊骇,急忙赶回寺中向澄心大师禀报此事。澄心大师这几日心惊胆颤,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怪事。听到僧人说寺外有马队赶到,大惊失色,一面要众僧戒备,一面匆匆赶到蔡珽居住的禅房,向他禀报此事。 蔡珽听澄观大师说有马队正在向镇海寺逼近,心中也是悚然一惊,急忙带着澄心大师去找尚和阳商议此事。两人见到尚和阳之时,却见他房中已经多了一人。尚和阳见蔡珽到了,急忙将那人引见给了蔡珽。 原来那人正是御前侍卫副统领袁十七。只见袁十七生得又高又瘦,神情阴鸷,听尚和阳说来人是广东巡抚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