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观说完之后,转头对两名青衣仆人说道:“还不快将尸体拖到舱底,用石灰埋了?!待到天黑之后,在尸体上绑上一块大石头,丢到海里去喂鱼!” 两名青衣仆人听丁观说完之后,急忙抢上前去,每人抓住尸体的一条胳膊,拖着尸体向前走去。厉秋风虽然不晓得那名仆人伤在何处,只是看到尸体被拖曳过的地方留下了断断续续的血痕,血腥气味弥散开来,中人欲呕,想来尸体的致命伤口应当在小腹或是胸口。 眼看着两名青衣仆人将尸体拖到通往第二层船舱的入口,丁观大声说道:“将尸体用石灰埋好之后,赶紧回来将这里打扫干净,不许拖延!” 两名青衣仆人连连点头答应,这才拖着尸体走下船舱去了。丁观陪着笑脸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说道:“这里气味实在难闻,咱们还是借一处说话罢。”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当先引路,向走廊另一侧走去。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不晓得丁观有何打算,心中惊疑不定,不由对视了一眼。厉秋风向着慕容丹砚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慌张,先随丁观离开,再见机行事。 丁观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请到一间无人居住的舱室之中,将舱门关闭,又请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坐下,自己在下首相陪,这才对两人说道:“在下方才去找看守源美慧的仆人齐三,想要问个清楚,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喝醉了酒,正自呼呼大睡。在下用凉水将他泼醒,这个王八蛋兀自胡说八道。老……在下一直将齐三视为心腹,没想到这个王八蛋竟然如此狂妄,在下岂能容他?后来另一名仆人对在下说道,源美慧这个娘们仗着有几分姿色,在齐三面前卖弄风骚,用酒灌醉了他,这才溜出了舱室,跑到了甲板上。” 丁观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在下听了之后大惊失色,找来两名信得过的仆人,要他们将齐三绑了,再用凉水兜头淋下,这个贼杀才总算醒了酒。他这才知道情形不妙,便将源美慧色诱他的事情全都说了,求在下饶了他的性命。不瞒厉大爷和穆姑娘,在下虽然并不是江湖中人,可是这些年到处游走,与在刀头上舔血也没有什么区别,若是稍有不甚,下场必定凄惨无比。是以在下所用之人,须得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为在下办事,否则闹起内讧,在下非倒大霉不可。齐三贪图美色,险些坏了厉大爷和穆姑娘的大事,若是不施以重罚,他心存侥幸,日后必定害我。何况若是饶过了这个王八蛋,在下又如何能让其他仆人心服?是以在下只得一刀戳死了这个王八蛋,免得留下后患。” 慕容丹砚方才还想着杀掉扶桑少年,不过她只是心中打算而已,要斩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她多半下不去手。此时听丁观自承杀人,而且没有丝毫愧色,慕容丹砚心中惊骇,忍不住“啊”了一声,口中说道:“他、他是侍奉你的仆人,犯的又不是什么大错,你怎么能说杀便杀?!” 丁观原本以为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在锦衣卫当差,必定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此前他曾亲眼看到厉秋风斩杀强盗,出手狠毒之极,即便丁观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也对厉秋风心生惧意。是以他将杀死仆人齐三之事洋洋得意地说了出来,原本以为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会对他大加称赞,没想到慕容丹砚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登时吓了一跳,心中念头急转,刹那间换了一副面孔,陪着笑脸对慕容丹砚说道:“穆姑娘说得是。是在下鲁莽了。只是事发仓促,在下担心齐三这厮受了扶桑娘们的迷惑,暗中下手害了厉大爷和穆姑娘,在下可就百死莫赎了。情急之下,才将他一刀戳死,鲁莽之处,还请穆姑娘恕罪。” 丁观一边说话,一边向慕容丹砚躬身赔罪。他知道慕容丹砚爱煞了厉秋风,自己若是说齐三有意害死厉秋风,慕容丹砚多半不会再追究自己杀人的过失,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果不其然,慕容丹砚听丁观说完之后,想起源美慧妖里妖气的模样,暗想这个妖女不是好人,齐三被她诱惑,为她办事,即便不是要暗算厉大哥,也会帮着妖女勾引厉大哥。丁观将他杀掉,断了源美慧的念想,倒也不是坏事。 丁观见慕容丹砚沉吟不语,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严厉,知道自己这几句话已经打动了她,心中暗自得意。虽然兀自耷拉着脑袋,嘴角已露出了几丝笑意。 片刻之后,只听厉秋风说道:“源美慧确实可疑,咱们须得小心提防。丁先生为了消除后患,不惜杀掉自己的亲信仆人,厉某着实佩服。只是杀戮太重,未免有伤阴德,日后再有如此事情,还请丁先生三思而后行。” 丁观听厉秋风说完之后,连连点头答应,口中说道:“是是,厉大爷教训得是,在下一定谨记在心,日后绝对不会如此鲁莽行事!方才在下已经吩咐一名信得过的仆人,要他盯紧了源美慧,这个贱货再想溜出船舱,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厉秋风听丁观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源美慧虽然颇为古怪,不过她只是弱质女流,想来不会碍着咱们的事。方才忘记向丁先生询问,叶逢春派人来接应了么?” 厉秋风话音方落,丁观急忙陪着笑脸说道:“在下糊涂了,竟然忘记将此事禀报给厉大爷。老叶一早就派了亲信手下到了码头,将第一伙共十四名扶桑人带离了码头。这些扶桑人离开之时,在下一直在后面跟随,码头上人来人往,压根没有人对他们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