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容颜观色,见梅大郎说起梅九郎之时,神情颇为古怪,以为他担心梅九郎的安危,又忌惮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武艺高强,不晓得如何化解这段仇怨,才会如此尴尬。叶逢春知道梅家虽然被松田家赶出了八田城,逃入深山之中,但是正所谓百足之虫,虽死不僵,这些年来梅家卧薪尝胆,招兵买马,势力日益强大,虽然与松田家相比不值一提,但是隐然已经能够与许多大名分庭抗礼。叶逢春为了在扶桑国做买卖,与黑白两道都有交情,如梅家这等地头蛇,他自然要小心结交,是以不想与梅大郎翻脸,巴不得厉秋风与梅家兄弟化敌为友,一心想着将梅九郎交给梅大郎带走。只是梅九郎是被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所擒,放与不放由两人决断,叶逢春不敢插嘴。此时听厉秋风说要将梅九郎请来,自然是要将他交给梅大郎处置,叶逢春总算松了一口气,是以厉秋风话音方落,叶逢春急忙站起身来,陪着笑脸说道:“厉大爷要将九公子请来,就由在下去办罢。” 叶逢春说完之后,向着厉秋风拱了拱手,转身快步走出了正房。梅大郎见叶逢春走了出去,脸色微变,干笑了两声,对厉秋风说道:“厉先生救了九郎的性命,又宽恕了他的过失,我十分感激。” 厉秋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梅先生太客气了。咱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令弟在松田岩岛遭遇不幸,既然被厉某遇上,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梅大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看了厉秋风一眼,这才接着说道:“厉先生不远万里来到扶桑,不晓得所为何事?若是要做买卖,我或许能帮得上忙。” 厉秋风听梅大郎如此一说,心中一动,暗想叶逢春虽然在扶桑国藏匿了十余年,不过他毕竟是汉人,又要遮掩锦衣卫身份,必定有许多忌惮,只怕对扶桑国内的许多情形也是一知半解。梅大郎是扶桑人,扶桑国内的大事小情自然瞒不过他。若是此人能够帮忙,乃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意已决,他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梅先生说得不错,厉某此次来到扶桑,确实是为了做买卖,否则也不会与叶先生同行。不过厉某此番远赴扶桑,除了做买卖之外,还受朋友之托,要办一件要采紧的事情。” 厉秋风说到这里,故意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厉某这位朋友也是一位生意人,许多年前往来于大明和扶桑之间,做绸缎和茶叶买卖。有一年他到了扶桑国之后,不幸染上了重病,眼看着就要遭遇不幸,幸好遇到一位精通医术的扶桑老者出手救治,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他病愈之后,感念那位老者救命之恩,拿出许多银两以为答谢,却被老者婉言谢绝。这位朋友回转大明之后,每当念及此事,都是感慨不已。他原本打算再到扶桑之时,一定要去拜访老者,孰料家中多事,从此再也没有出海到扶桑做买卖。前些日子他屡次梦见救过他性命的那位扶桑老者,心中甚是挂念,听说厉某要到扶桑做买卖,便即托付厉某去看望那位扶桑老者,奉上礼物,以表谢意。只是厉某初来乍到,对扶桑国内的情形一无所知,这才拜托叶先生同往。不过叶先生似乎也对此地并不熟悉,若是梅先生能指点一二,厉某感激不尽。” 梅大郎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笑着说道:“这等小事,厉先生不必担心。我虽然不敢说对扶桑各地的情形了如指掌,不过也略知一二。不晓得厉先生要去的地方位于何处,那位老者姓甚名谁?” 厉秋风沉吟了片刻,这才对梅大郎说道:“厉某这位朋友与那位老者也是萍水相逢,虽然他曾问过老者的姓名,老者却顾左右而言他,并未吐露身份。不过他记得获救的地方叫作寒山渔村,那位老者居住在村子中。厉某若是到了寒山渔村,或许能找到这位老者。” 梅大郎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笑着说道:“厉先生有所不知,扶桑国不晓得有多少个村子以寒山渔村为名。我听说大明国有许多地方以百姓姓氏命名,如赵家庄、王家堡、李家村等,寒山渔村村名的来历,与大明国这些地名颇有相似之处。所谓寒山,指的是扶桑国北面的大山。每到秋天,山上树木树叶落尽,一片荒凉景象,待到寒冬到来,天降大雪,山野尽被白雪覆盖,寒冷无比,是以百姓将这些大山称为寒山。至于渔村,想来不须我多作解释。咱们扶桑国北方沿海之处,有许多村子都以寒山渔村为名。若是厉先生只晓得这个村子的名称,要找到那位扶桑老者的居处,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厉秋风听梅大郎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梅先生说得不错。厉某那位朋友也想到了这个关节,是以厉某出发之前,他特意给厉某画了一幅地图,上面标明了寒山渔村的所在和前往寒山渔村的道路。” 厉秋风一边说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布,平铺在桌子上,对梅大郎说道:“梅先生请看,这就是那位朋友亲手绘制的地图。” 厉秋风所说的这番话压根就是临时起意胡编乱造的,不过这张地图却是真的。当日叶逢春花费重金请了一位向导,打算让向导带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等人前往寒山渔村。只是向导知道厉秋风等人要去的地方之后,死活不肯前往。叶逢春无奈之下,只得让向导画了一幅前往寒山渔村的地图,自己带着这幅地图,亲自陪着厉秋风前往寒山渔村。众人从松鹤楼出发之时,叶逢春为表诚意,将这幅地图交给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