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说到这里,身子突然猛烈颤抖起来,厉秋风急忙将双掌贴在他后背大椎穴和至阳穴上,将真气送入他的体内,助他平息体内两股乱冲乱撞的真气。约摸半柱香过后,灰衣人长出了一口气,向厉秋风道了一声谢,这才接着说道:“我听几个强盗啰啰嗦嗦,讲了许多寒山渔村崛起的故事,心中老大不耐烦,便即打断了他们的话头,逼迫他们说清楚师父他老人家去了哪里。几个强盗都说师父在寒山渔村居住了六七个月,除了教授村民武艺之外,便是在村子北面的大雪山出没。大雪山离着寒山渔村约摸百余里,山顶常年积雪,不只陡峭险峻,而且寒冷之极。寻常人等到了大雪山脚下,即便身穿棉衣,也已抵御不了寒气,更别说攀登到大雪山峰顶了。村民只道师父他老人家闲极无聊,到大雪山去观赏大雪,却也并不稀奇。” “我听几名强盗如此一说,心中对师父他老人家更加感激。寒山渔村的村民不晓得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份来历,以为他在大雪山左近出没,是为了游山玩水,压根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为了寻找一处能够助我疗伤的稳妥之地,这才不辞辛苦,屡次前往大雪山。 “念及此处,我越发急着要与师父他老人家会合,便即逼问几名强盗,要他们说出师父他老人家后来去了哪里。据几名强盗所说,师父见那名少年武艺初成,而且极富智计,将寒山渔村整治得井井有条,日后若是再有强盗前来骚扰,即便他老人家不出手,那名少年率领民军也足以应付,是以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师父他老人家悄悄离开了寒山渔村,不晓得去了哪里。 “师父他老人家离开寒山渔村之前,单独召见过那个少年,叮嘱他时刻小心,不可马虎托大,否则武功再高,却也极易为小人所乘。少年苦苦挽留,师父他老人家只是不许,最后不告而别。师父他老人家离开之后,村民感念他的大恩大德,纷纷扬言要去将他老人家请回来,留在寒山渔村享福。那个少年将众人拦住,将师父他老人家离开之前的嘱咐告知了众人,并且对众人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乃是云游四方的世外高人,寒山渔村只是一座小小的村落,压根无法将师父他老人家留住。若是强行将他老人家请了回来,违拗了老人家的心意,只怕适得其反。众人听少年说得甚有道理,只好作罢。 “师父他老人家离开寒山渔村之后,那个少年感念师父对村民有活命之恩,因此取‘柳生’为姓氏,将寒山渔村数千人口编为一族,均以柳生为姓氏,自己做了柳生一族的族长。后来柳生一族的名声越来越响,扶桑国朝廷将族长召到京城去做官。他在京城呼风唤雨,颇为风光,只是后来受了政敌的坑害,被扶桑国王削去官职,视为叛逆,最后只能弃了官职,狼狈逃回寒山渔村。” 灰衣人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那几个强盗都是柳生一族的族人,从扶桑国京城侥幸逃生之后,以为族长在党争之中失利,成了朝廷和政敌的眼中敌。那些政敌都是朝廷大佬,个个狠毒无比,绝对不会放过族长。族长虽然侥幸逃出京城,但是朝廷必定会派出大军追杀,自己跟随族长逃回寒山渔村,只能束手待毙,是以他们暗中勾结,在逃亡的途中从族长身边逃离,藏匿在丘山岭,靠着劫掠客商为生。至于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去了哪里,这几个家伙压根不晓得其中的详情,自然不晓得师父他老人家的下落。或许只有柳生一族的族长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去了哪里。我仔细盘问几个强盗,确认他们没有说谎之后,便将他们尽数杀死。” 厉秋风心中一凛,暗想这位骆前辈不愧是柳前辈亲手调教出来的高徒,做事狠辣,毫不拖泥带水。虽说这几个强盗不过是柳生一族的小角色,按理说是死是活无碍大局。可是为防万一,骆前辈还是将他们全都杀掉,这份决绝的心肠,着实让人畏惧。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灰衣人接着说道:“杀掉几个强盗之后,我便直奔寒山渔村,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担心官兵已经抢先一步杀入寒山渔村,将村民杀得鸡犬不留。如此一来,要想找到师父他老人家的下落,势比登天还难。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待我赶到寒山渔村,村子中连鬼影都没一个,只留下了许多尸体。看这些尸体的衣衫打扮,都是寻常的村民百姓,想来官兵已经到过寒山渔村,在村子中大开杀戒,村民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 “我看到那些村民的尸体,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知道若是找不到柳生一族的族长,再想与师父他老人家相会,势比登天还难。只是其时其地,我兀自不肯死心,在村子中到处寻找,想要找到一两个活口。可是那些尸体早已经腐烂不堪,有的甚至已经化为白骨,看样子死去已有一段日子。我在村子中苦苦搜寻了数日,却是一无所获。 “那一晚我躲在村中一栋还算完整的屋宅之中歇息,想到师父下落不明,不由心急如焚,压根睡不着。午夜时分,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极诡异的亮光,紧接着屋子猛烈晃动起来,沙石自棚顶簌簌而下,远处还传来牛吼一般的怪异声音。我只道有敌人捣鬼,惊慌之下一脚踢飞了窗户,从窗口跃到了院子中。 “其时天空似乎不断有红光闪耀,将四周的屋宅、树木、石墙都染上了一层可怕的红色。大地仍然在颤抖,四周巨响不断。我站在院子中,犹如站在遭遇大风浪的小船甲板上,身子摇晃不停,数次险些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