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我将丹田真气尽数贯注于双手双脚，想要将冰棺推入山洞之中，可是冰棺喀喀作响，只向前移动了数寸，便即寂然不动，任凭我用尽力气，仍然无法再将它向前推动分毫。其时我双臂酸麻，双脚隐隐生痛，知道再蛮干下去，非得受内伤不可，是以只得收回双掌，口中呼呼喘着粗气，正想歇息片刻再试着推动冰棺之时，蓦然间头顶一黑，似乎有一道人影掠了过来，吓得我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向左侧急退，右手顺势拔出了长剑。 “我双脚站稳之后，这才转头向冰棺望去，只见巨猿双爪按在冰棺顶端，双腿分立，身子向前伏倒，蓦然间一声吼叫，只听哗啦啦响声不断，冰棺已经被巨猿推得向前急进，眨眼之间已经滑出了丈许。我没有想到巨猿竟然有如此神力，心中又惊又喜，可是看到他将冰棺向前推动，并非朝向山洞洞口，心中一凛，暗想糟糕！这个家伙虽然粗通人性，不过毕竟是一头野兽，看到我拼命推动冰棺，不晓得是要帮忙，还是上来胡闹，竟然将冰棺推动。只是他不晓得我要将冰棺推入山洞之中，而是使出蛮力将冰棺笔直推向前方。如此一来，若是将冰棺推下山谷，那可糟了！ “念及此处，我急忙抢上前去，顺手将长剑收回鞘中，拦在冰棺前面，双手乱摇，示意巨猿停下来。此时四头猴崽子已经跑到冰棺旁边，正自吱哇乱叫，好似在为巨猿助威，看到我拦在冰棺近前，四头猴崽子登时停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巨猿收回了双爪，站直了身子，虽然因为天色黯淡，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不过感觉他正在一脸惊疑地看着我。我心中焦急，却又无法与他说话，只得左手不住向山洞洞口指去，还做出推动冰棺的模样。片刻之后，巨猿转头向山洞望去，随即绕到冰棺右首，双爪按在冰棺上，将冰棺向山洞洞口推去。我见巨猿竟然如此通人性，心中又惊又喜，庆幸先前没有与巨猿结下冤仇，否则他怎么会帮我如此大忙？ “巨猿将冰棺推到洞口，但是他的身子高达丈许，压根无法钻入洞中。我见冰棺到了洞口右侧，山岩环抱，好似将冰棺护住了一般，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急忙快步走到巨猿身边，双手虚压，示意不必将冰棺推入洞内。巨猿这才收回双爪，两只巨大的手掌拍了拍，神情甚是得意。我左手举着火折子，右手向着巨猿竖起了大指，巨猿双爪握拳，在胸口捶了两下，便即转身离开。我正要出声挽留，突然想到他压根听不懂人话，心中暗骂自己该死，急忙抢到巨猿身前将他拦住，示意他先不要离开，这才快步冲入山洞，将最后一条鹿腿取了出来，和巨猿一家一起爬下山顶，又在大岩石下点起火堆，将鹿腿烤熟之后，先用长剑削下四块鹿肉分给四头猴崽子，随即将鹿腿递给了巨猿。巨猿不再像此前那般冷漠，大剌剌地接过鹿腿，先撕下一大块鹿肉递给我，这才双爪抓着鹿腿啃吃起来。 “眨眼之间，一条肥大的鹿腿已经被我和巨猿一家吃得干干净净。我看着巨猿带着四头猴崽子围坐在火堆边烤火打闹，心中却颇为焦急，暗想我带到山顶的鹿腿已经全都吃光了，若是明日还不下山，只怕撑不过三天。我这条命是师父他老人家救活的，若是死在大雪山山顶，为师父陪葬，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是师父说过要回到中土，若是不能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我哪有面目见他老人家于地下？是以眼下我还不能自暴自弃，须得先将师父的遗体运回寒山渔村，再想法子回转中土。 “念及此处，我深吸了一口气，暗想明日我先下山返回寒山渔村，备好食物、斧锯、绳子等物事，再爬回到大雪山山顶，想法子将冰棺运回寒山渔村。好在我已经爬过一次大雪山，从寒山渔村返回之时，只须用半天工夫便可登上山顶，不至于耽搁太多时日。 “我心中打定了主意，总算不再像方才那般焦躁，想到冰棺暂时放在山洞洞口，我若是爬回到山顶，总不能将师父的遗体留在山洞外面，自己却在山洞中歇息罢？是以思来想去，我打算在巨岩下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尽快下山。虽然此处是一处平地，不过周围都是山岩，尽可以避风，再点上一堆大火，要熬到明日一早并非难事。 “约摸半个多时辰之后，巨猿站起身来，向着身后不远处的山洞指了指。我知道他向我示意，要我到山洞之中歇息，虽说我与他此时已经没有丝毫敌意，却也不愿意到野兽居住的洞窟中过夜，但是又怕得罪了巨猿，或许会有隐患，情急之下我向火堆指了指，又做出怕冷的模样，示意我不能离开火堆。巨猿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看了我一眼，便即转身向山洞走去。四头猴崽子跟在巨猿身后，摇摇晃晃走回山洞中去了。 “巨猿一家离开之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捡拾来许多枯枝投入火堆之中。眼看着火光熊熊，火焰升腾，我倚靠在一片岩石之上，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甚是快意。想到师父他老人家受人毒害，在大雪山上离世，心中又是激愤，又是伤心难过，恨不能立时找到毒害师父之人，一剑将他刺死。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之间终于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醒来，天刚刚濛濛亮，火堆的火焰已经消失，但是木炭仍在燃烧，或明或暗，烟气弥漫。我悄悄站起身来，沿着巨岩爬上了山顶，打算跪拜师父之后，便即下山回转寒山渔村。我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