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灰衣人说完之后,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那四头巨猿已经死在了村口。” 厉秋风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灰衣人的神情。他话音方落,灰衣人倏然抬起头来,看了厉秋风一眼,又转头向慕容丹砚望去。恰好慕容丹砚正在偷偷看着灰衣人,两人目光一碰,神情都有一些尴尬,各自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厉秋风看不到灰衣人的面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暗想骆前辈若是要为四头巨猿报仇,对慕容姑娘不利,说不得只好将他先制住,再与他仔细解释,不可轻易翻脸成仇。 片刻之后,灰衣人将穿着大鱼的木棍从火堆中取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已经烤得焦黑的几条大鱼,又将木棍放回火堆之中,缓缓说道:“那四个家伙杀了不少人,虽然你们杀掉的大多都是邪恶之辈,但是无辜之人死在他们手中的也有不少,今日他们死在这位姑娘手中,也是报应不爽。”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没想到灰衣人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都是一怔,不由对视了一眼,脸上神情都是十分古怪。慕容丹砚暗想姓骆的与四头巨猿一起住在寒山渔村之中,若是没有四头野兽相助,他要将闯入寒山渔村的官兵、绿林响马和来自中土的江湖人物尽数杀掉,势比登天还难。而且四头巨猿自幼伴在他身边,可以说是情同父子。今日四头巨猿死在我的手中,姓骆的岂能不忌恨于我?他做出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怕是故意迷惑我和厉大哥,打算趁着咱们不备之时再下手偷袭。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灰衣人接着说道:“两位听我如此说话,多半以为我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是要欺瞒两位,待两位毫无防备之时,再出手偷袭,为巨猿报仇。不瞒两位,四头巨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视我如同父母,但是我从来没有将他们看作同类。虽说他们帮我做了许多事情,甚至没有巨猿一家相助,只怕我已经死在了大雪山上,但是他们毕竟是野兽,不可以人情度之。当日官兵冲入寒山渔村,巨猿一家大开杀戒,一举杀掉上千人,其时我心中甚是不忍,只是这些官兵平日里作威作福,大多不是好人,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扶桑百姓,是以巨猿将他们杀掉,或许有情可原。但是后来有一些贫苦百姓为了躲避官府迫害,或是富户人家压榨,狼狈逃到寒山渔村,若是被我遇上,必定会送给他们食物充饥,再劝说他们前往其他地方过活。但是一旦被巨猿碰到,这些贫苦百姓往往下场凄惨。我知道巨猿没有人性,虽然不会对我下手,但是他们已经视杀人为乐事,除了我之外,这些家伙见人就杀,凶残之极。” 灰衣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数年之前,有一伙扶桑百姓进入寒山渔村,被这四个家伙遇上,几乎被杀得干干净净,有几人侥幸逃出村子,四个家伙追了上去,眼看就要将那几人杀死,地上突然冒出白烟和热气,紧接着又有许多热水从地下喷了出来,险些将四个家伙活活烫死,吓得他们不敢再追杀逃亡的百姓,狼狈逃回了寒山渔村。从那一日起,他们不敢再到村子外面胡闹,否则左近百余里的村镇,都会被这四个家伙闹得不成模样。其实我也曾想过将他们除掉,只是念着旧日情分,着实不忍下手。而且待我伤好之后,要将冰棺从寒山渔村运走,也要借助巨猿之力,这才没有将他们杀掉。这位姑娘出手将四个家伙杀死,虽说我心中颇为不忍,却也松了一口气。”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灰衣人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当日李宗扬被巨猿追杀,拼命逃出寒山渔村,依照当时的情形,巨猿要追上李宗扬并非难事,但是他们追到村口之后,便即停了下来,李宗扬这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原来四头巨猿曾经在村子外面吃了大亏,心生畏惧,这才没有追出村子。此前两人进入寒山渔村之前,曾经看到地上有许多小孔,从小孔中不只发出异响,还有白气喷出,幸好没有热水喷溅,否则只怕两人会遭遇不测。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忍不住开口说道:“好端端的地面,怎么会突然喷出热水,难道真有鬼神作祟不成?” 灰衣人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寒山渔村紧邻大海,时常出现地动,村子里这座水塘,村子外面的大坑,地面的小孔,还有从小孔中冒出的白气、喷溅的热水,都是地动所致。至于地动为何会有如此异状,我也捉摸不透。自从去年年底以来,村子外面地上的小孔多了许多,从小孔中发出古怪的异响,喷出的白气也越来越多。有时白气弥漫,几乎将整个寒山渔村都笼罩于其中。若是我猜的不错,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大地动发生。”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灰衣人如此一说,心中都有一些忐忑不安。只听灰衣人接着说道:“昔年村子外面尚无异状之时,这几头巨猿时常到外面玩耍,在路上遇到百姓或是商人,他们往往先是故意吓唬和戏弄众人,直到将众人吓得魂飞魄散,筋疲力竭,无力逃走之时,再下手残杀。虽说有几次被我遇上,将这几个畜牲赶走,救出了一些人命,但是被这些畜牲杀死的路人不晓得有多少。” 慕容丹砚听灰衣人说到这里,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暗想我原本以为这些畜牲帮助姓骆的将柳前辈的遗体运回寒山渔村,都是良善之辈,没想到他们作恶多端,杀戮人命,实属罪大恶极。既然如此,我设计将这些畜牲除掉,乃是替天行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