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思忖之际,叶逢春面如土色,不住催促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立时寻一处能够避风之地躲藏。慕容丹砚心中不解,抬头向空中看了一眼,口中说道:“这里连一丝风都没有,何必如此惊慌……” 慕容丹砚话还没有说完,叶逢春抢着说道:“不是这里刮风!是、是前面那几座大山……雪崩……雪崩……然后就刮风……刮大风……”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叶逢春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心中越发不解,不晓得他在说些什么。慕容丹砚板着脸说道:“叶先生,你不会是在故意诓骗我和厉大哥罢” 叶逢春连连摇头,急得面红耳赤,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在此时,众伙计已经四散奔逃,有的跳到了左近几块岩石背后,有的躲到了大树后面。有几人仓皇之下已经乱了分寸,竟然用手在雪地上扒开了一处洞穴,将身子钻入洞穴之中躲藏,只是雪洞太浅,脑袋和身子钻入雪洞之中,大半个兀自露在外面。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心中越发惊疑不定,不晓得这些伙计吃错了哪副药,竟然变得如此可笑。 叶逢春此时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只听他尖声说道:“雪崩之后,必有大风,若是不找一处地方躲避,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叶逢春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厉大爷,穆姑娘,在下不是故意说笑,更不是有意诓骗两位,咱们须得立时找一处地方躲避,否则狂风卷了过来,只怕、只怕……” 叶逢春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神情惊慌之极。厉秋风见叶逢春吓成如此模样,暗想此人虽然狡猾,但是绝对不敢坑害我和慕容姑娘,眼下虽然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听他的主意不会有错。念及此处,厉秋风转头对慕容丹砚说道:“叶先生必定不会坑害咱们!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躲避为好。” 慕容丹砚虽然心中兀自不服气,只是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只得点了点头。叶逢春见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终于答应躲避,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向南侧奔跑。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紧跟在他身后,直向十余丈外几块大岩石奔去。若是换作平日,三人瞬间便可跑到大岩石背后躲藏,只是此时脚下积雪厚达二尺有余,雪深没膝,向前奔走之时极是困难,是以奔到一块大岩石近前,竟然用了不少工夫。待到三人躲到了岩石背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呼吸还算平稳,叶逢春却是呼呼喘着粗气,面孔涨得通红,胸口不住起伏,想要和厉秋风说话,可是剧烈呼吸之下,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且他双眼圆睁,不住翻着白眼,似乎随时都能背过气去。 厉秋风见他如此模样,急忙伸出左掌抵在他胸口膻中穴,将真气缓缓注入他的体内。叶逢春只觉得从厉秋风掌心中涌过来一股热气,立时将淤积在他胸口的烦闷之气尽数驱散,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不似方才那般气喘吁吁的模样。叶逢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七八年前,在下外出做买卖之时,曾经遇到过雪崩,只是不像今日这般可怕。其时雪崩之处离着在下还有三四里远,在下以为不会有什么风险,加之心中颇为好奇,是以并未像别人那般拼命逃走,而是站在路边看热闹。没想到一位同行的老者如同发疯一般,扯着在下拼命逃走,在下颇为不解,数次想要挣脱,都被他扯住不放。直到逃出二三百丈,他才将在下放开。在下不知好歹,以为老者故意与在下为难,想要挥拳殴击老者。老者累得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出来,勉强躲过在下的拳头之后,左手扯住了在下胸口的衣衫,右手拼命向在下身后指去。在下见他如此模样,不似作伪,不由转身向身后望去。不望则已,一望之下大惊失色,只见身后百十丈处飞沙走石,极是恐怖。原来从雪崩之处扑过来一阵狂风,狂风所过之处,树木被刮得东倒西歪,更有许多树木拦腰折断,有十几人来不及逃走,不是被狂风卷到空中之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活活摔死,便是被狂风吹得飞了出去,不是当场摔死,便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叶逢春说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在下看到这般可怕的情景,才知道若不是老者扯着在下拼命逃走,只怕在下已经遭遇不幸。后来听老者说过,雪崩之时,巨大的雪块在山顶和山坡塌陷,直向山脚砸落,犹如向水塘中丢入一块大石头。石头落入水中之后,会在水面掀起波涛,直向四周翻滚出去。雪块到了山脚之后,平地里刮起狂风,直向四周吹去,离着雪崩之处越近,风势越大,可以说是无坚不摧。看这场雪崩的势头,比当年在下遇到的雪崩不知道强过了几百倍几千倍,虽然离着咱们还有一二十里,但是看那里白雪弥漫的模样,狂风必定会吹到这里。若是咱们不事先躲避,狂风到了之后再想逃走,势比登天还难。”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叶逢春说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对他都是颇为感激。厉秋风拱手说道:“叶先生见多识广,救了厉某和穆姑娘的性命,咱们感激不尽。厉某方才还对叶先生心生疑惑,心中惭愧之极,为表歉意,请叶先生受厉某一拜。” 厉秋风说完之后,便要向叶逢春躬身施礼。叶逢春急忙将厉秋风拦住,口中连说不敢。慕容丹砚在旁边说道:“咱们虽然躲在这里避过狂风,可是叶先生派在前面探路的六位朋友,只怕……”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一时之间不晓得如此措词才好,只好闭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