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点燃火堆之时,众伙计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在树林中这片空地上依照地势将火堆点燃,随后在火堆之间搭起油布棚。后来叶逢春担心太过寒冷,又吩咐伙计在空地外侧点起了七八堆大火,将油布棚尽数围在中间。幸好叶逢春这一无心之举,使得狼群从四面八方逼近之时被这七八堆大火阻挡,不敢肆无忌惮地偷袭众人,否则就算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能够惊觉恶狼逼近,及早防备,但是叶逢春等人只怕早已无幸。 叶逢春原本以为有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相助,要击杀恶狼并非难事,直到听厉秋风说起狼群如何可怕,他才心生畏惧。只是叶逢春出身于锦衣卫北镇抚司,又在扶桑国苦心经营十余年,不晓得历经多少艰险,恶狼再可怕,却也比不过那些心狠手辣的官场官吏,以及武功高强的江湖人物,是以叶逢春虽然初时惊恐,随即镇定下来,亲自带着十几名伙计将树林外侧那七八堆大火中的木头摊开,在空地四周造出了一个火圈。如此一来,断绝了恶狼攻到近前的通道,使得众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危。只是火堆改成了火圈,木头消耗大增,叶逢春吩咐几名伙计头目各自带人守住一面,看到有火势衰微之处立时添加树枝树叶,以防恶狼趁机偷袭。 慕容丹砚右手紧握剑柄,左手扣了一把银针,暗想这些恶狼真是狡猾,若是它们逼近火圈,我和厉大哥可以发射铜钱和银针,即便杀不了它们,也可以将它们的眼睛打瞎。可是这些畜牲只是藏在树林中,压根不肯向火圈靠近,如此一来,咱们无法发射暗器偷袭,只能与它们对峙。看样子这些畜牲并不愚蠢,打定了主意要将咱们困在这里。只须困上十几日,咱们没了食物,就算没有饿死,却也饿得没有力气,树枝也烧得干干净净,到时它们群起围攻,咱们必死无疑。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心中惊恐,转头对厉秋风说道:“厉大哥,看样子这些畜牲并不急着围攻咱们,只怕打定了主意要将咱们尽数困死,这可如何是好?”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狼群比咱们着急,它们不会一直围而不攻。” 慕容丹砚心中一怔,思忖了片刻,口中说道:“愿闻其详。” 厉秋风沉声说道:“狼性多疑,狡黠之极,轻易不会强攻。而且恶狼虽然凶残,但是对于老虎等猛兽还是心存畏惧,除非迫不得已,绝对不会向老虎挑战。可是天降大雪,覆盖了山野大地,恶狼捕捉不到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兽,饿得极了,这才聚集到了一处,一起寻觅食物。如此一来,即便面对老虎,狼群也能群起而攻之,将老虎杀死之后吃掉。只是狼群有成百上千头饿狼,几头老虎又怎么够吃?它们发现了咱们之后,绝对不会放过咱们。但是恶狼比咱们还要饥饿,若是与咱们比拼谁先饿死,它们必输无疑。是以它们绝对不会等待太久,必定会先行攻击。”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恶狼虽然怕火,但是它们更怕饿死,若是饿得极了,极便咱们躲在火圈之内,它们也必定会强行进攻。好在这片林子甚是密集,就算恶狼攻进了火圈,咱们分头迎敌,借着树木荒草与恶狼周旋,却也不至于立时落败。若是从林子中逃走,到了外面的荒野之中,没有可以藏身之处,再要躲过恶狼的围攻,势比登天还难。”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暗想我和厉大哥虽然并不惧怕恶狼,若是真得抵挡不住,大不了施展轻功跃上树顶躲避,再想法子逃走,只是叶逢春等人没有练过轻功,一旦恶狼攻入火圈,他们必定会成为饿狼腹中之食。以厉大哥的性子,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势必留在这里与恶狼死战。成百上千头饿狼攻了过来,厉大哥的武功再高,却也抵挡不住。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西侧突然传来阵马嘶之声。叶逢春脸色大变,颤声说道:“咱们将坐骑拴在三四十丈外的树上,想来恶狼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咱们,竟然去围攻咱们的坐骑!这些畜牲如此凶残,着实可恶!” 只听得马嘶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恶狼的惨叫声,想来马匹遭遇恶狼袭击之后,却也不甘心被恶狼吃掉,与恶狼斗在了一起。这些马匹都是战马,虽然在数目上落了下风,但是身高体壮,颇为强悍,恶狼虽然凶残,与马匹厮杀,想来也有不少伤亡。众人听到马嘶狼叫之声大起,虽然看不到厮杀的情形,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 不晓得过了多久,马嘶之声突然消失,四周登时静了下来。厉秋风等人心中一沉,知道马匹已经尽数战死。叶逢春叹了一口气,颤声说道:“但愿咱们的坐骑能够杀死杀伤几百头恶狼,如此一来,咱们要与狼群决战,便要容易许多。” 叶逢春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或许恶狼吃了咱们的坐骑之后,填饱了肚子,不敢与咱们厮杀,就此撤围离去,咱们便可以得脱大难了。” 厉秋风暗想恶狼天性贪婪,看到咱们这么多人聚在一处,在它们眼中都是上等的食物,岂能就此离开?只是叶逢春已经吓得方寸大乱,我若实话实说,只怕他吓得紧了,再也不想与狼群厮杀。念及此处,厉秋风只得点了点头,口中说道:“但愿如此。眼下离着天亮约摸还有一两个时辰,待到天亮之后,咱们能够看清楚狼群的模样,或许能想出对付它们的法子。” 叶逢春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稍安,将几名伙计头目叫到身边,吩咐他们各自带领手下的伙计严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