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叶逢春虽然在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面前唯唯诺诺,小心谨慎,那是因为他害怕锦衣卫的权势,才会如此做作,并非因为他胆小如鼠。叶逢春在扶桑国苦心经营十余年,积攒下了万贯家财,建起了庞大的松鹤楼,平日里一呼百应,作威作福,岂是一个怕事之人?何时受过这等鸟气?只是他正要下令众伙计将胖子和瘦子乱刃分尸,再冲进白莲山庄大开杀戒,突然看到厉秋风向他连使眼色,心中一凛,知道厉秋风不许他与胖子和瘦子大打出手,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敢违拗厉秋风的号令,只得大声呼喝,要众伙计向后退开,不许与胖子和瘦子动手。 瘦子原本嚣张跋扈,向着通海和尚指指点点,可是看到数十名松鹤楼的伙计手持腰刀将他和胖子围在中间,数十柄钢刀寒光闪闪,威势逼人,饶是他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此时也有一些惊恐不安,虽然兀自横眉立目,却也不敢像方才那般对通海和尚呼喝斥责。通海和尚不去理会瘦子和胖子,转头向着叶逢春说道:“阿弥佗佛。方才只是一场误会,还望叶大掌柜不必放在心上。这两位先生是敝庄庄主夫人的兄弟,乃是大大的好人,三位还要多亲近亲近。” 叶逢春听通海和尚如此一说,心中对瘦子和胖子越发瞧不起,暗想我道是谁,原来不过是两个仗着家里的贱货在白莲山庄耀武扬威的蠢材。别说有厉百户暗中助拳,便是老子手下这些兄弟,想要将这两个蠢货剁成肉酱也并非难事。念及此处,叶逢春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这两位朋友如此嚣张,原来是靠着女人吃饭,怪不得啊怪不得。实不相瞒,在下的松鹤楼中也有不少婊子,她们的兄弟之中也有许多不成器之人,靠着家中姐妹的肉金过活,走在路上还甚是得意,着实可笑。呵呵,呵呵。” 通海和尚听出叶逢春话中不怀好意,生怕瘦子和胖子不肯与叶逢春相容,双方动起手来,若是有了死伤,自己在庄主面前不好交待。好在两人用汉话说话,瘦子和胖子听不懂,虽然看到叶逢春说话之时神情猥琐,猜到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两人不懂汉话,只能干着急,一时之间无法与叶逢春理论。 慕容丹砚听通海和尚说完之后,暗想我娘在慕容山庄中极有威望,爹爹对我娘更是言听计从,可是我娘威压爹爹,只限于在后宅之中。一旦庄中有什么大事,我娘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任由爹爹自行处置。有人犯了过失,害怕被爹爹责罚,想要请我娘从中说几句好话,我娘却从来不加理会。她曾对我说过,夫妻二人关起门来打打闹闹,乃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稀奇,但是在外人面前须得给丈夫情面,不能折了丈夫的面子。至于家中的大小事情,须得由男人作主,娘们儿若是多事,必定会留下祸患。 慕容丹砚想到这里,脸上突然一红,刹那间有一些羞涩难安。原来当日慕容夫人接着说道,砚儿嫁人之后,须得记住娘亲的话,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护着丈夫的颜面,无论出了多大的事情,夫妻俩尽可以关起门来商议,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争辩吵闹。否则家中鸡飞狗跳,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其时慕容丹砚睁大了眼睛,对慕容夫人说道,我一辈子都不嫁人,陪在爹娘身边,一生一世快快乐乐。慕容夫人笑着说道,孩子话!女孩儿家长大之后,自然要寻一个如意郎君嫁了,爹娘才能放心。别看你爹爹平日里对你管束甚严,甚有不如他意,便要吹胡子瞪眼,其实这世上能让他如此牵挂的也只有你这个丫头了。有时想想,你出嫁的那一日,不晓得这个老家伙有多伤心! 想起当日的情形,慕容丹砚心中既温馨,又有几分羞涩,暗想确实如我娘所说,爹爹虽然对我管束极严,但是对我极好,可以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放在口中怕化了。虽然他对厉大哥并不中意,可是只要我苦苦哀求,爹爹如此疼我,终有一日能答允我和厉大哥的婚事。念及此处,慕容丹砚的双颊飞起了绯红,偷偷看了厉秋风一眼,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厉秋风却全然不知道慕容丹砚的心事,一直紧盯着叶逢春和通海和尚。通海和尚听叶逢春说完之后,神情略略有一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叶大掌柜说笑了。咱们这两位舅老爷最是明事理之人,在庄中人缘极好,方才只是一场误会,还忘叶大掌柜不必放在心上。贫僧已经禀报过庄主大人,今晚摆下酒宴,为叶大掌柜和各位朋友洗尘。两位舅老爷也会出席酒宴,到时三位共饮几杯,化解误会,岂不是好?” 通海和尚话音方落,叶逢春哈哈大笑,口中说道:“果然人缘极好。方才这位胖舅老爷飞在半空,好生威武,没想到双腿突然抽筋,竟然从空中坠落,摔在了地上,不大雅观。贵庄各位朋友眼睁睁地看着胖舅老爷如此狼狈,竟然无人上前扶持,只有这位瘦舅老爷挂念兄弟,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将胖舅老爷扶了起来。两位舅老爷的人缘果然好得很啊!佩服,佩服啊” 通海和尚听叶逢春冷嘲热调,神情颇为尴尬,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只得干笑了几声,一时之间没有说话。瘦子和胖子将叶逢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怎奈两人不懂汉话,如同鸭子听雷一般,只是看到叶逢春说话之时不住冷笑,神情猥琐,还不时向着两人挤眉弄眼,知道此人说的绝对不是好话,是以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瘦子左手指着通海和尚,叽哩咕噜说了几句扶桑话。此前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