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太祖皇帝为了自己能够有一个容身之地,不至于冻饿而死,虽然被高彬一家折腾得疲惫不堪,又被众僧侮辱、欺凌、辱骂、殴打,也只能强自忍耐。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在皇觉寺立住脚,待到再有人进入皇觉寺落发为僧,高彬和众僧便会去欺压新人,从而不再与他为难,没想到不等有新人入寺,却遇上了大灾年,百姓饿死无数,再也无人前来皇觉寺烧香拜佛。皇觉寺断了香火,没有银钱收入,高彬又是一个吝啬之人,不肯将自己的钱拿出来为众僧买粮。初时众僧虽然只能吃一些粗茶澹饭,好歹还能果腹,后来一天只能喝三顿稀粥,不再有馒头和咸菜。最后每天只能喝上一碗稀粥,粥里压根没有几粒粟米。众僧饿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双眼无神,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高彬见此情形,知道若是再不想法子,众僧非得活活饿死不可。虽然自己藏了不少银钱,家中的地窖中更是放了许多粮食,但是那些银钱和粮食都是自己的私财,绝对不能让众僧享用。既然眼下已经不能开源,只有想法子节衣缩食,方能度过难关。高彬打定了主意,便将众僧召集到法堂之中,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皇觉寺的吃用花销主要靠着地租和香客们捐赠的香火钱。眼下正逢灾年,旱灾、蝗灾、瘟疫接二连三来袭,租种皇觉寺田地的百姓大半死于瘟疫之中,剩下的百姓也只能背井离乡,携家带口逃到其他地方就食,已经无人再向皇觉寺缴纳地租。而且发生旱灾、蝗灾和瘟疫之后,皇觉寺左近的村镇十室九空,剩下少许孤寡老人和未成年的孩童,也只能在破屋之中等死,谁还会来皇觉寺烧香布施?虽然高彬已经派了多名僧人轮番到几家还没有逃走的佃户家里讨要租子,可是这些佃户家中已经断粮,只是靠着吃草根和树皮才没有饿死,压根拿不出租子交给皇觉寺。眼下皇觉寺已经没有了收入,粮食也所剩无几,若是再不想法子度过难关,大伙只能活活饿死。 “众僧都知道高彬是一个卑鄙吝啬的小人,虽然自己藏了许多私财和粮食,但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帮助众人一起度过难关。是以听高彬大吐口水,众僧登时慌了神,纷纷交头结耳,小声议论,不晓得如何才好。高彬见众僧满脸惊恐,已经乱了方寸,正好可以趁着这些蠢货手足无措之时,骗他们离开皇觉寺,省下银钱和粮食。高彬打定了主意,愁眉苦脸地接着说道,眼下皇觉寺中的存粮只能支撑几天,大伙若是还困守寺中,只能坐吃山空,最后非得尽数活活饿死不可。为了大伙能够活命,眼下只有离开寺院,各寻生路,方能保得性命。有家的暂且回家,走之前可以在寺中支取五十文钱当作盘缠。眼下兵荒马乱,天灾人祸不断,每天都有许多人死掉,他们的家人发送死者之时,自然要找人做法事。各位到有丧事的人家诵上一段经文,也能赚上几文钱,虽然发不了财,却能勉强度日。至于无家可归之人,可以在寺中支取一百文钱当作盘缠,离开皇觉寺云游四方,向信众化缘,想来能够活下去。待到天下太平,灾祸平息之日,大伙再回到皇觉寺中继续修行,再续前缘。 “众僧听高彬想要将自己赶出皇觉寺,心都都是颇为不满,但是知道高彬手下有几名强壮有力的僧人助纣为虐,平日里高彬花钱将这几名僧人喂饱了,他们心甘情愿做了高彬的打手。若是有人胆敢忤逆高彬,绝对逃不过这几名恶僧的毒手。是以众僧虽然心中不服,也只能默默无语,回去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皇觉寺。 “太祖皇帝听高彬说完之后,如遭雷击。他到皇觉寺中出家做和尚,并非打算诚心礼佛,只是想寻一处安身之地,不至于冻饿而死,可是在寺中住了数月,每天从早忙到晚,遭受众僧欺凌不说,还要被高彬一家支使得脚不沾地,疲惫不堪。自己如此小心谨慎,拼命讨好高彬一家和众僧,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着实让人痛恨。念及此处,太祖皇帝愤怒欲狂,恨不能冲上前去痛打高彬一顿。可是他也知道高彬手下几名恶僧孔武有力,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贸然冲上去殴打高彬,只怕尚未冲到高彬身边,便会被这几名恶僧活活打死。是以太祖皇帝虽然心中愤恨,也只得暂时忍耐,回到住处收拾了行囊,又到大师兄那里领取高彬答允赠送给离寺僧人的一百文钱。大师兄先是给太祖皇帝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将三四十文钱丢在太祖皇帝面前,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太祖皇帝将地上的钱拾了起来,见只有三四十文,心中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大师兄冷笑着说道,你到皇觉寺只有几个月,住持说你只能拿这些钱。 “太祖皇帝素知大师兄是一个贪婪无耻的小人,高彬虽然吝啬,不过眼下他只想着尽快将众僧遣散,省下银钱和粮食,想来不会克扣用来遣散僧人的几十文钱,否则这些僧人闹将起来,麻烦更多。少给自己的五六十文钱,十有八九是被大师兄克扣了。念及此处,太祖皇帝正要与大师兄理论,站在大师兄身边的几名僧人立即围了上来,恶狠狠地盯着太祖皇帝。这几名僧人是大师兄的死党,平日里就与大师兄沆瀣一气,在皇觉寺中为非作歹。太祖皇帝知道大师兄一伙都是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自已与他们理论,不只要不来那五六十文钱,多半还要挨一顿毒打,甚至被这些人害死也说不定。无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