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茅书生说起察罕父子,暗想蒙元末年,鞑子兵已经不堪大用,统兵大将大多是酒囊饭袋,只会饮酒作乐,听到带兵打仗就吓得魂不附体,想法设法不肯统率兵马出征。察罕和扩廓并非是鞑子贵族出身,只是寻常的地主富户,不过两人天生神勇,又读了许多汉人名将撰写的兵书,乘势而起,竟然成为鞑子名将。后来察罕战死,扩廓统领全军东征西讨,确是一员难得的大将。若不是鞑子皇帝对扩廓心生猜忌,派出兵马牵制扩廓,惹得扩廓大怒,与鞑子朝廷内讧不休,虽然不能说太祖皇帝敌不过扩廓,不过若是扩廓统论大军守卫在黄河以北,太祖皇帝要想攻占大都,将鞑子赶出中原,绝非易事。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茅书生接着说道:“纪先生告诉教主大人,扩廓统率大军西进,将与他作对的几名鞑子大将打得望风而逃。鞑子皇帝接到军报,只得派出使者前去调停,要扩廓回兵山东,扫平山东境内的义军之后,再挥师南下,灭掉占据江南的朱元章。可是扩廓怒气未消,压根不理会鞑子皇帝的圣旨,仍然率领大军追杀几名败走的鞑子将军,非要将他们灭掉不可。几名鞑子将军打不过扩廓,只能拼命逃走,双方纠缠不休,从中原一直打到汉中。如此一来,山东、河南、河北诸省几乎再也没有能够打仗的鞑子兵马,京城大都门户洞开,情势对鞑子极为不利。 “朱元章看到扩廓只顾着与那伙鞑子将军内讧,竟然连中原都顾不上了,当真是大喜若狂,便即派出徐达和常遇春统率二十万大军北征,要趁着中原空虚,扩廓回兵不及的良机,攻占大都,将鞑子皇帝或擒或杀,至不济也要将鞑子皇帝赶出中原。眼下扩廓在汉中一带驻兵,别说他未必想回师救援大都,就算他有心统率兵马杀回中原,只怕也来不及了。是以朱元章夺取天下,几乎已成定局。到了那时,四海归于一统,教主大人再想逃出中土,势比登天还难。 “教主大人听纪先生说完之后,知道他说的确是至理,便即点了点头,又将几位长老和茅家诸位长辈请来商议。众人听说朱元章要对茅家一族下毒手,都是又惊又怒,纷纷大骂朱元章卑鄙无耻,狼子野心。教主大人喝住了众人,口中说道,眼下情势危急,就算咱们在这里骂上三天三夜,也不能将朱元章骂死,反倒会招来祸患。方才这位纪兄弟说了,为万全计,须得尽快逃离中土,到海外寻一处稳妥之地暂避。咱们茅家为了生计,在山外也有不少产业,其中开在杭州的绸缎庄与海外扶桑国做过买卖。那时我在杭州,还曾与扶桑国两位大名的使者见过面,与他们有一些交情。既然咱们要逃离中土,不如前往扶桑国暂避,寻一处稳妥之地安身,再商议如何对付朱元章这个奸贼。 “众人听教主大人如此一说,自然没有异议,便即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中土前往扶桑。茅家一族在山中藏匿多年,开枝散叶,此时族人已有两三千人,此外在各地做生意的茅家子弟也有数百人。这么多人要离开中土,前往扶桑,不只要耗费许多银钱,更是要事事筹划仔细,否则被朱元章的鹰犬打探到消息,非得全族倾覆不可。好在教主大人筹划妥当,又有许多白莲教教众出手相助,茅家一族离开隐居之地,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东南海岸,分乘数十只大船扬帆出海。虽然在海上遇到滔天世浪,有百余名茅家族人遭遇不幸,但是剩下的茅家族人历尽艰辛,总算活着到了扶桑国。 “教主大人乘船出海之前,已经提前派出得力手下携带重金前往扶桑国,为茅家大队人马到达扶桑国预作准备。这些人用金银珠宝买通了扶桑国官吏和许多大名,置办了许多土地和屋宅。教主大人带着茅家子弟到了扶桑国之后,自然有屋子住,有田地耕种,而且不必担心鞑子和朱元章派人追杀,比此前隐居在深山还要逍遥自在。后来茅家子弟入仕做官,从地方官一直做到京官,受到扶桑国国王的信任,成为扶桑国贵族。” 慕容丹砚听茅书生说到这里,暗想茅家若真是为了躲避太祖皇帝的毒手,不得不逃到扶桑国避祸,倒也无可厚非。不过此人说话未必靠得住,而且茅家到了扶桑国之后,有田有地,又有屋宅,安安心心做一个大财主平安度日,岂不快哉?可是茅家子弟竟然做了扶桑国的官,甚至在扶桑国京城做了大官,可见他们野心极大。只怕他们居住在中土之时,便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因为斗不过太祖皇帝,这才不得不逃到扶桑国过活。哼,你们这些家伙做什么不好,偏要做扶桑国的官儿,直如汉奸无异。茅书生官场失利,不得不逃到白莲山庄来隐居,也是报应不爽!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茅书生接着说道:“茅家一族虽然在扶桑国居住下来,但是并未忘记咱们都是汉人,在扶桑国只是寄居罢了。不过为了避祸,这才不得不隐藏身份,不敢自称是白莲教首脑人物。咱们茅家离开中土之后不久,听说朱元章做了皇帝,几位长老愤愤不平,痛骂朱元章篡夺皇位,迟早会遭报应。后来听来自中土的商人讲述中土之事,这才知道朱元章创立大明,鞑子已经败退出塞,躲在漠北过活。先祖也曾派人回到中土打探消息,可是各地的白莲教分坛已经消失不见,那些香主、堂主更是不见踪影,世间百姓只知道明教、弥勒教的大名,可是白莲教的名字再也无人提起,好像世间从来没有白莲教存在一般。先祖听说此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