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一片空地上,夕阳将四周的谷堆染得金灿灿。
几个半大孩子正玩着游戏,笑声回荡。
其中一个小女孩用半旧的手帕蒙着眼,正努力地摸向周围,试图抓住她的玩伴
燕赤霞看着那小女孩,心中五味杂陈。
这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竟是自己妻子,那个温柔嫣然的女子,的转世身?
他转头看向法海,低声问,“和尚,你确定……是她?”
法海微微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
女孩儿闭着眼,边走边问,“你们都在哪儿呀?”
“我在这里!”一个孩童的声音从谷堆后面传来。
她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有人正向她靠近。
她一喜,猛然一拧身,扑过去,双手捉住对方,同时欢呼,“抓住你啦!”
抱住的瞬间,感觉不对。
女孩儿连忙松手,扯下手帕。
站在她面前的,并非那些玩伴,而是一个高大魁梧的陌生男人。
衣衫褴褛,满头乱发,胡须也是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好似庙中的怒目金刚。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不安起来。
燕赤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伸出粗糙的大手,想要触摸她稚嫩的脸庞,然而,当他对上她似是害怕紧张的目光时,他的手,便又猛地停了下来,就这么,略带僵硬地悬在半空中。
是啊,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确切地说,此刻的她,和自己的妻子早已没了关系,只能算是另一个全新的人。
燕赤霞叹了口气,将大手放下,低声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女孩儿睁大眼,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中,竟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哀愁悲伤的神色,不自禁地起了同情之心。
“大叔,你、你怎么了?”她怯生生地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想和我们一块儿玩么?”
燕赤霞叹了声,道:“是啊,十年啦,我们十年没见了,你自然不认得我了。”
“……什么意思?”女孩儿怔怔的。
她今年才刚九岁,这个怪大叔为何说什么自己和他十年没见?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声音远远传来,“阿秀,回家吃饭了!”
“欸!来啦!”女孩儿扭头应了声,又看向燕赤霞,小小声地说,“大叔,我娘叫我回家吃饭了,我先走啦!”
说罢,她快步跑向了村中的一处屋舍。
燕赤霞呆呆的望着她小小的背影,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屋内。
厨房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男人已经坐好,一个妇人正在摆放碗筷,见女孩儿进来,说:“快去洗个手,今儿个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好!”那叫做阿秀的女孩儿应了声,正要去洗手,又被妇人叫住了。
“你弟弟呢,他不是和你一块儿出去的吗?”
阿秀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和伙伴们玩耍,压根儿没留意弟弟去了哪儿。
她吐了吐舌头,忙道:“娘,我忘啦,现在出去找他!”
“这孩子……”妇人摇了摇头,但也没放在心上。
村子里一向安宁,除了村西头的那间屋子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两个孩子也时常玩到忘记回家,而后被找到时都是安然无恙的。
阿秀跑到屋外,四处寻找,同时喊着弟弟的名字:“小宝!小宝你在哪儿呀!”
去弟弟常玩儿的几个地方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他的人影,阿秀终于有些急了。
“小宝,小宝!”
“你在找谁?”暮色中,一道高大身影走了过来。
是方才那个怪大叔。
阿秀这时也顾不得害怕了,说道:“我在找我弟弟,大叔,你见着他了吗?”
“你弟弟……他多大了,长什么样?”
“五岁多,胖乎乎的,穿着蓝色的小褂子,叫小宝。”
燕赤霞神念一扫,便在一个破旧无人的小院子里中发现了她说的那孩子的踪迹。
“我知道,跟我来。”他说着,大踏步向西便走。
阿秀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跟这个怪人同去,但又担心弟弟,最后还是向前追去。
她人小腿短,有些跟不上燕赤霞,便喊道,“大叔,你、你等等我!”
燕赤霞停下脚步,带着歉意地道,“我忘记你走得慢了。”
等阿秀走近,他就伸出手,指尖在她额头上画了一个符文,阿秀忽然感觉到,身子变轻了许多,走起路来好似脚下生风。
“这是……”她惊奇地跳了跳,几乎要飞起来。
“这叫轻身咒。”燕赤霞微微一笑,再次往前走去。
这一次,阿秀很轻松地便跟了上去。
很快,燕赤霞带着她,来到村子最西头的一处人家。
院墙有几处坍塌,门半开着,院中杂草丛生,灰尘遍地,看起来似是久无人住,已经荒废了许久。
远远地,阿秀便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