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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香山 李暮夕 1145 字 4天前

停后人流明显减少,车流却是不息,街道两旁多了很多铲雪的清理工人,也有自发出来铲雪的。

冬日昼短夜长,抵达餐厅时已经华灯初上。

这家餐厅在某知名酒店的顶楼,整面整面的玻璃和钢筋构建,站在上方俯视底下,行人如蚁车水如龙,有种俯瞰众生的傲然感,也让人脚下发软,心生畏惧。

可对面人神情自若,举杯浅啜,衬得面色发青的她格外显眼。

许栀怀疑他是故意整她,竟然挑了这靠窗的位置。

“怎么,不喜欢西餐?”费南舟抬眸问她。

许栀摇头:“我……我有点恐高。”

他都笑了,似乎觉得她是真的很好玩。

不过她的情绪显然不高,费南舟问:“心情不好?”

许栀很轻地“嗯”了声,忽然就很想要找人倾诉:“费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怎么说?”

“我好多人追啊,但都是见色起意,每一段感情都好失败。”

“很多人追?”他轻笑。

她误以为这是对她魅力的否定,强调:“当然!”

他敛了笑,无声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眸光深邃,认真瞧一个人时不知道有多么霸道,有种难以言说的厚重力量在里面,压得人心里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心怦怦乱跳,等了会儿他却别有深意地笑道,“嗯,是挺漂亮的。”

既有少女的纤细轻灵,又发育得格外好,腰肢纤细,胸部饱满,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又带着些许青涩的甜,清冷中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娇矜,有种天真无邪的性感。

素面朝天的样子竟也赏心悦目得很,甚至越素五官越是惊心动魄得美,仿佛最精美的工艺品,不需要多加修饰。

许栀察觉到他有别于平日的强烈目光、分外专注的凝视,莫名的有一些不安,举起酒杯灌一口。

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看出我心情不好的啊?很明显吗?”

“平时坐下就是胡吃海吃风卷残云,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架势,今儿个坐下都半个小时了,盘子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动。”

许栀脸色涨红,很小声:“我哪有啊?”

他微微一笑,不再打趣她,将手边的一份甜汤递给她:“多少吃点儿,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睡一觉,明天太阳照样升起。”

他的话云淡风轻,却莫名地叫人信服,特别有力量。

许栀觉得心情好像没那么糟糕了,乖巧地接过来,一口一口吃起来。

“费先生,你也遇到过特别困难的时候吗?”她还挺好奇的,悄悄地看他一眼,“你这样的人,应该……”

“我怎样的人?”

她抿一下唇,眼睛滴溜溜乱转:“还是不说了吧。”

“话都出口了,怎么还收回呢?”他煞有介事道。

“那我真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啊。”

“我有这么小气?你说吧,但说无妨。”

她悄悄瞄他一眼,还真说了:“看着很有礼貌,实际上骨子里不太瞧得起人,自大又傲慢……”

他都笑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逐渐锋利。

许栀头皮发麻:“说好的不生气呢?”

谁知他下一秒冁然,端起高脚杯跟她碰了一下:“我逗你的。”

许栀说:“不要老是吓我,胆儿小。”

费南舟抿一口酒,浅浅一笑:“看出来了。”

他虽这样说,其实并不这样认为。

其实他的脾气不怎么样,要求高,对别人高对自己更高,达不到他的要求在他眼里就是废物,一点也不忍,手底下的人被他骂得像狗一样是家常便饭,杭家泽、费南希那几个小辈看到他都是躲着走,只有她好像不怎么怕他。

许栀:“你还没说你呢?”

“说我什么?”

“你有没有遇到过特别难过的坎儿?”她今天是真的很想拖个人聊一聊。

酒精上头,很多平时憋在心里的话都忍不住宣泄出来。

她托着腮,认真地看着他说:“像你这样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应该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吧?”

他笑了一下,反问她:“你是这样想的吗?”

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看着他:“不是吗?”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个道理你懂吗?站得越高,肩上的担子就越重,一旦摔下去,失去的将是普通人的千万倍。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人,必须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承受更大的压力,必须一直往前,不能停。我爷爷刚退的时候,也感觉天要塌了。新旧交替,从前的容光不复存在,如果不能控制住局面,我不再是一呼百应的公子哥儿,以后各界也没人再给面子……”他虽这么说,面上仍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

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或者说,他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显露于人前,轻易窥不到。

他是天之骄子,是不能输不能败的。

许栀忽然遗憾自己没有见证过他的全部,她每次遇到他都是他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