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唾沫,求助宋久,她摇摇头,用嘴告诉我,一会儿告诉我。 “你就算一会儿告诉她,我也能听到。”青朔如死水一般骇人的脸难得有一丝波动。 我脖子一缩,压了压身上的鸡皮疙瘩,宋久低着头,苍白的脸依旧阴翳虚弱,但是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当着我的面说。” 宋久抿着嘴冲我苦笑了一下,拿起圆环指着中间的位置对我说:“你看这里,有个荆字。青朔说这是荆家家主的传家宝,而这个荆家是他的死仇。” “他被害死之后被封印在这圆环里,只有每年阴盛之时才能冲破封印,然后把每一代的荆家家主拖入他们心底最恐惧的幻境之中折磨致死。” 咯噔,咯噔,咯噔…… 我的心骤然聚紧,腾腾腾连坠了好几下。 后面宋久说青朔只认圆环不认人,所以十年皆报错仇,已然听不清楚。 只知道我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之感达到了顶端,刺骨透心的寒意犹如万箭齐发,直射心间。 我不自觉的打着寒颤,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这个人好……狠。 宋久说得不对,幻境并不能杀人,这些人都是在恐惧中度日,被折磨的神经崩溃而死。 他把他的仇人扔进幻境里,根据自己的心魔陷入不通的死亡境地,又在濒死关头扔了一根浮木。 等你觉得太棒了,我要活下来的时候,他又亲自咬碎了你的身体。 这并不是我觉得最恐怖,最绝望的。 真正让我不寒而栗,肝胆俱裂的是我的脑袋被摆放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一口一口的咬碎,听着自己骨头碎裂的咔吱咔吱声。 一年三节,十年整整三十次,每次在梦境中醒来,碎骨重生般的疼痛折磨整整一个月。 我只是十年,可他的仇人呢,怕是整整一辈子。 现在的我,只是看着他站在眼前,听着他的声音,就本能的害怕,脊梁骨如遇冰封一般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就像是训狗,你一直用棍子打它,最后看见任何一根棍子,它都颤抖不已。 这十年如果不是改命的诱惑撑着我,怕是我也早已崩溃了吧,更何况是那世代承受这种痛苦的荆家。 荆家到底把他怎么了,而他又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我是谁?” 他低垂的睫毛陡然抬起,裂开嘴,笑得如恶鬼一般阴森。 根本来不及思考他是如何探知我的心思,眼前已经一片灰雾,我坐在宋久家的椅子上,却又不在她家里。 我又陷入了他的幻境中,身上忽地开始疼痛起来,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被咬碎分尸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周围寂静的要命,却伴着瘆人的“嘶嘶”暗响,我心如擂鼓般跳动,脑子已经崩溃了。 灰雾渐消,青朔嗤笑地盯着我看,忽地眼神一凛,歪着脖子化成了一条粗如树干,蛇皮发白,头顶断角的青色巨蟒。 它张嘴,几十根獠牙瞬间呲了出来…… 天旋地转,眼前乌黑一片,只听见了一声来自自己喉咙发出的凄厉惨叫,之后就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 “你为什么要吓她?” 撑开眼皮,看见宋久掐着腰正质问坐在一旁的青朔,而那人满脸戏谑,不说话,只是咧着嘴阴森地笑着。 他对着宋久抬抬下巴,示意我已经醒了。 宋久连忙转过身子,来到炕边,蹙着柳眉,上下扫了我一眼,“怎么样?” 我撑起身子摇摇头,咬着下嘴唇,哆嗦地看了一眼青朔。 “你不用搭理他,他就是泥狮子,空有其表。” 我瞬间就否定了宋久的话,牙关打颤地吐出四个字:“他……很可怕。” 宋久摸了摸我的头顶,“别怕,他也有求于我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看我不解,她继续说,“他需要我们把荆家后人找到,如今他已经找到方法可以冲开封印,那想把这仇好好清算清算。” 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镇定点,可汗毛还是在眼神飘到青朔身上之后竖立了。 虽说虱子多了不怕咬,桩桩件件也开始越堆越多,可选择与厉鬼交易,真的是明智之选吗?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哑笑起来,一个游走在奈何桥的人,又如何知道前方是地狱还是人间。 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先别管他,你得先救一个人。”宋久扯了下我的胳膊,让我从这万千思绪中拽了回来。 她的手指指在我的脖颈间,我恍然大悟,怎么把他给忘了。 连忙把玉牌拿了出来,可它早已暗淡无光,没有一丝生机,剜心的阴寒顺着掌心往脑里钻。 他受了很重的伤吗?可我怎么应该怎么治鬼? 书中万千字,只有除魂散魄,镇尸消祟的,哪有救治一说啊。 我心里焦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冲着玉牌喊了一嘴,“刘莫佑,你怎么样?” 没有任何回应…… “这可怎么办?”我把玉牌拿下来递给宋久。 她接过去反复看了一眼,摇摇头。 忽地想起玉牌一开始也是暗淡的,是因为我把血滴了进去,才亮的。 我咬着牙抓过箱子里的解尸刀,对着指尖刺了上去,血顿时就呲了出来。 宋久惊讶地看着我,我哪里还能解释,咬着牙把血滴了上去。 那血消失不见,像是久逢干旱的大地遇到水一般,吸收得快极了。 可那个圆孔依旧暗灰,不见光泽。 心里咯噔一声,隐隐起了火烧。 我急躁不安地压着伤口的周围又往里挤了几滴,眼看着血被吸了进去。 蹙着眉,紧张地盯着玉牌的变化,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它还是那么冷,还是那么暗淡无光。 我无助地抬起头看着宋久,宋久摇摇头,又扭头看向青朔,结果青朔冷淡地说,“没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