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还传来的体温。

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啊？！

为什么萩原研二会死！为什么萩原研二要死？！

为什么她总是看着大家一个个的离开，看着她亲近喜欢的大家，以各种方式消失在世上？

“萩原……”她崩溃的哀嚎着，绝望的气息在她身上蔓延开来。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努力的拯救别人、努力逮捕罪犯、即使有世界限制，她也永不言败的追查寻找他们……

是她做错了吗？也许在察觉到这是不被允许的时候直接放弃，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又或许在救下萩原研二后，不要因为好奇心和他产生交集，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就不会……

可这，明明是那些人的错啊……

巷口打来一束灯光，是一辆陌生的黑色车辆，它急匆匆地停在旁边，里面跳出一个朝这边奔跑来的人。

“千岁姐！萩原……哥。”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一人躺着一人跪坐，跪坐着的那人把脸埋在青年手中，哭得泣不成声，而地上的半长发青年……胸前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金发青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口，半响才找回声音，“千……”

“为什么要维护坏人。”

“什么？”樱井彦一没反应过来，听对方淡漠的声线里不含一丝情感的问他：“世界为什么要维护坏人？”

“你能告诉我吗？系统？”小林千岁抬起头，依旧紧紧抓着那只粗糙冰凉的手，看向满脸震惊的青年。

“你既然是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的系统，一定能和世界意识联系吧？你问问祂，为什么要维护坏人？”那张布满了泪痕，看上去十分狼狈的脸上染满了绝望，连歇斯底里的质问都做不到，只是空无的、似乎只剩下这个疑惑了：“既然要保那些犯罪分子，那这些尽力维持着世界的警察算什么？我这个送行亡灵让人类不受到伤害影响的人又算什么？”

“玩具吗？取悦这些罪犯的玩具吗？”

“不……不是的！千岁姐！”樱井彦一跑到她面前，顾不得惊讶她是怎么猜出自己的身份……或许说猜出来才是正常的，青年激动地大喊：“不是这样的！祂不是要维护坏人！我之前说过，世界能够运转最离不开的是根基，但光有根基也不够！就像漫画书一样，光有主角也不行！它还需要配角、需要反派！需要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交织在一起，才能继续存活、运转下去！”

“祂并不是要维护坏人，那只是世界自我的修复运转！所以千岁姐！不要否定自己，否定……萩原哥……”

樱井彦一声音弱了下来，这段话实在是太苍白了……

他的解释真的有用吗？

这样不是更显得他们的努力和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功夫了吗？

青年闭了闭眼，感到非常无力。

在见到萩原研二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也许是更早。

是他寻找宿主时出了意外，迷失在世界中苦苦找不到方向，借了副尸体拥有行走世间的双腿，可找到人时已经晚了。

他没有很好的引导小林千岁，造成了对方痛苦的童年。

一串冰冷的数据是不能温暖那个已经踏入黑暗一半的孩子的，所以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人类的形态，笨拙的学习着自认为能开导他人，引人发笑的性格。

他以为一切会慢慢步入正轨，也确实做到了。

可是……他真的做对了吗？

早把这个真相告诉小林千岁，让她放弃追查黑衣组织，是不是更好？

“没有那么多如果，早知道。”

樱井彦一诧异地看向对方，原来是他刚才无意间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小林千岁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崩溃浑噩的模样了。

“就算知道，也还是会去做的，不管是我还是萩原。”她看向脸色惨白，没有声息的人，眉眼温柔。

“我们救下了加藤议员，解决了百加得，发现了组织不可告人的实验，获得了他们的药物，揪出了卧底，让那些身处危险中的警察、公安们，得到短暂的安全保障。”她看着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对吧，萩原？”

你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她笑着，看上去像是释然了，正在重新振作起来，但却让樱井彦一心猛然提高。

“千岁姐！你要做什么？！”

他急得想抓住对方的手，却被一把拍开。

“彦一，不要阻止我。”小林千岁平静地说着，丝毫没有理会金发青年哀求的语气。

“千岁姐，你真的想好了吗？那样的后果……”

樱井彦一说不出口，他心中哀戚不已，却又很理解小林千岁。

“我想得很清楚。”

她捧着萩原研二的手，指尖似乎有什么东西汇聚，流转着。周围飘起轻柔阴冷的风，围绕在两人身边回旋、盘转。

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小林千岁的手指，从两人皮肤的交接处，缓缓流入青年体内。

额前的发丝被风微微扬起，黝黑的瞳孔看着地上的半长发青年，布满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