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且折花流连(6)(4 / 4)

感,就一直不想放开。 太快乐了。 毛绒小熊躺在软乎乎的棉花糖堆里打个滚,就是这种快乐。 过了好久,谢兰亭才退开一点,手指仍在他鬓边流连:“哥哥,满意了吗?” 谢忱抬眸看她。 他的眼眸总是清明如水的,看人的时候,总可以一下洞察到人心最深处。 这双眼,似是温柔有情,却又空冷无边,笼着冷寂而澄澈的一江明月,流光如许,一唱三叹,苍凉有余哀。 唯独此刻,她一低头,就看见他眼睛里汹涌的暗色。 和她的那份交映在一起,一曲潮生。 “我要你”,他说。 手臂挥落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本书,谢忱带着一点惊讶地转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书房。来不及多想,便咬住了她的唇。 渐渐地,眼尾浮现出了些许浅淡的雾气。 她抬手拭去那一点水光,指尖所过处,晕染开一层绯色。 一个人能练出那样绝世的杀伐剑法,心中多少有一点戾气,和无法压制的破坏欲。 何况,她又是极易失控的凰血。 然而奇异的是,每当她看着哥哥,内心便只有保护的念头。他就这么温软轻盈地倾身过来,像一片雪,一点都不抗拒,如此极致易碎又纤弱伶仃的美。 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伤到他,自己也不行。 小月亮发现她的迟疑,伸到一半的手停住了,他长睫微垂,有点迷惑,也有点郁郁地说:“我以为,你在墓园是已经答应我了。” 谢兰亭一怔,想到那句「君生我生,君死我死」,忽然明白哥哥早已明了她的心中关于死亡的顾虑,所以才以这种方式回应她。 “你确定吗?”她神色凝重地问。 ——许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谢忱的那个午后,哥哥也曾这样问过她。 她说,好。 而后哥哥就牵起她的手,两辈子,一直没有松开。 前尘如万丈狂澜既过,来日似风雪交淅渐明。 “何不在乱流中,一同葬身于赤火”,谢忱抬起手,指尖些微颤栗地抚过她的眉眼,深眸中终于燃成了一道烈焰,“若能功成,就是千秋的帝王基业,倘若失败,也不过是一死,死后多少剖棺戮尸,万人唾骂,我总要陪你一道的……我,我不想再被一个人留下。” 他说到最后,似是觉得这样的心声有些难以启齿,紧紧咬住了唇。 谢兰亭沉默着抱住了他,手指伸过去,轻轻拭去了他唇上咬出来的那些血痕:“对不起,别再想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小月亮看起来悲伤而绝望,深陷在长夜里,半边面容是光芒照不到的寂寥暗影。 她亲亲他,感觉到一点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温柔地告诉他没关系的,哥哥是我心上人,想做什么都好,明天就来绑同心结。 她这样哄了好久,小月亮总算又变得香香软软,带上一点柔和的烟火气,对着她微笑。 “仙凰印这里多加一笔,就可以同生共死”,她握住哥哥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划。 “若我死了,我要你活着”,谢忱端详着那个符咒,擅自改动几下,终于满意了。 谢兰亭拦都没拦住,这法术一旦开启便不能撤回,只得生气地跺了跺脚。 小月亮坐在桌沿,伶仃白皙的脚腕,悬在半空轻轻地晃,去勾她的衣袂:“那今日……” “今日什么今日?你的伤还没好”,谢兰亭抬手在他心口点点,板着脸道,“哥哥,你总得长点记性,以后可不能再受伤了。” 谢忱背过身,决定不理她三秒。 …… 门外,黑暗中,两只毛绒绒的小狮子在毛毯里挤成一团。 “礼物还没准备,要去叫他们吗?”白白问。 “将军会不高兴的”,黄金小狮子说,“她好像很喜欢那个人的样子,就比喜欢我少了那么一点点。” 它张开爪子,比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一点点”。 白白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不打击它的盲目乐观了。 傻乐是福。 它眉毛耷拉到了嘴巴边上,忧愁地说:“可是,卫将军还在等着回信,这可怎么办呀…….” 千里外,离泱城中。 这座秀丽的江东名都,同样充斥着迎接新年的热闹氛围。 青宫鳞次立云端,紫气东升环绕,朱门之内,箫鼓喧阗,大街之上,雪柳黄金,万壑春风暖,灯火星桥明。 青霄营的一众人等,终于在唯一一个文人周碧落的帮助下,提前结束了公文大业,迎来了欢天喜地的假期。 今天是烤肉聚餐。 筵席上,已觥筹交错过几个来回,汤水腾腾,冰瓷金缕盛着梅子酒,叮当作响,夹杂着笑语热闹无比。 卫婉想起远方的人,蛾眉微蹙道:“将军去了那么久,一丝音信都无,真让人挂念。” “这你就过虑了”,林希虞哼笑一声。 妖王大人化为玄翅重明鸟的本体,正高举着一面金边镜子,细细梳理羽毛。 一旁,钟夫子默默将掉落的鸟毛收集起来,准备回头戳一些毛毡玩具。 他做得隐蔽,谁也没发现,林希虞也只是扫了一眼,道:“呵呵,将军一回瑶京,就等于连夜回到快乐老家,现在不知在进行什么非礼勿视、连话本都不敢写的事,还能想起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