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霁。
谢之彦早早出门跑步,回来之后,家里一片忙碌。
得知温明舒要来,苏岭给在国外开会的谢铭打了八个电话,谢铭也是真着急,买最近的航班飞了回来。
回到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明明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准备,怎么就说得那么十万火急。
苏岭:“你懂什么?这是温温第一次来我们家,自然要格外重视。”
不仅如此,她还将消息通知给了谢老爷子以及谢泽礼的父亲谢钰那边。
一次简单的认门,生生让苏岭操持地比订婚宴还要隆重。
谢老头子更是激动,为了给素未谋面的孙媳妇留个好印象,一早起来连打两套太极拳。
这样忙的时候,偏偏谢玉珠还要从国外打来视频电话:“妈妈,到时候嫂子来了,你一定把镜头对准她,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嫂子的美貌。”
她还要说什么,镜头前忽然出现一张阴沉的脸。
“作业写完了吗?”
“如果你时间这么充裕的话,不妨现在聊聊你那么两门C-的课程是怎么回事?”
谢玉珠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顿时委顿下来,趁着谢之彦还没有说完,她立马来了一句:“我突然想起,确实有一门课程作业没做完。”
说完,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这个家里,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谢之彦。
从小娇生惯养的谢玉珠想不通,为什么上天要给她这么一个严肃的哥哥。
他这个人对自己要求严格也就算了,对她的学习也苛刻得不行。
从前在国内的时候,她有次考试不及格,就被谢之彦在家里狠狠关了两天禁闭。
整整两天啊!甜点零食一切停止供应,到了饭点只给清粥小菜,美其名曰让她修身养性,差点没把她给饿死。
后来出了国,天高皇帝远,她倒是过了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上个学期她有一门考试睡过了头,直接喜提重修。
谢之彦二话不说,从国内给她寄来一个大闹钟,头上带两个银色棒槌那种,还监督她必须放在床头。
这学期,迟到倒是没有迟到了,就是课程难度太大,她学的实在是吃力,没想到自己拿了两门C-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谢之彦知道了,停了她差不多一个月的信用卡。
综上所述,这个大哥她是真的惹不起。
溜了溜了……
至于漂亮嫂子,婚礼的时候再看也不迟。
温明舒不知道谢家会这样紧锣密鼓地安排,她以为就是简单地吃一顿饭,因此当看到门口等着的一排亲戚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下车时,头顶两个鎏金的大字“流园”才让她稍稍回过了神。
温家也是算是京市的名流上层,但是这一刻,她对钟鸣鼎食和名门望族有了更加具象化的了解。
门口两个巍峨的石狮子,脚踩绣球,口含明珠,端的是威严肃穆。红墙黛瓦,绵延数里,朱红的大门上整整齐齐八颗门簪,器宇轩昂,光彩夺目。
温家也有不少豪宅,国内的,国外的,面积都不小,但是像这样气派的大宅子,还真的没有。
换作普通人,大概率要被这气势给镇住了,但是温明舒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她大大方方地走下来,在谢之彦的带领下,给各位长辈一一打了招呼。
本来以为谢家人的性格和谢之彦差不多,所以刚开始,温明舒还稍微有些头疼。
没想到相处下来,她发现家里好像就谢之彦一个人严肃,其他的人都开明活泼的不像长辈。
尤其是苏岭,一点儿长辈的派头都没有,仿佛只是比温明舒大了几岁的姐姐。
她和周溪语差不多年岁,气质也很相近,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这位女士多了几分古韵。
后来温明舒也发现了,因为周溪语是舞者出身,所以到了现在,也不喜欢戴首饰。
苏岭却不一样了,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边各戴了两个镯子。一个藤镯,一个玉镯,环佩叮当,气韵不凡。
中途她端了盘坚果过来,温明舒没找到纸巾,恰巧谢之彦还出去接电话。本来以为是个尴尬的时刻,没想到苏岭一眼看到,非常细心地递给了她一张湿纸巾。
不仅如此,还凑到温明舒耳边跟着一起打趣谢之彦:“阿彦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沉闷古板不苟言笑,还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今后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温明舒笑了笑:“没有的阿姨,他可能只是比较……成熟。”
上一次来温家的时候,谢之彦对两位长辈极尽礼貌,现在到了谢家,她自然也要给谢之彦面子。
温明舒认为自己选了个非常适合的形容词。
偏偏这个时候,谢之彦从门外走来。
两人眸光对视的瞬间,男人眼神中稍有凝滞,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但接下来……
没有了。
话题像是从中间折断的脆年糕,嘎嘣一声,再无后续。
问就是他们两个真的不熟啊!她倒是还想说几句,真的。
为了掩饰尴尬,她连忙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