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前,手里的玉骨伞压得很低,薄绢制的伞面在他的脸上笼罩出一片晦暗而凝固的影。 令本就神色不豫的他颈显得神情阴鸷,令人无端畏。 李檀没有防备,倏一抬首,便被骇得往后退开一步。 她本就紊乱的心跳得愈疾,连呼吸变得急促。 李檀知道这是心疾要发作的前兆。 一间也未来得及行礼,便匆忙从袖袋里寻出十九给她配好的药丸。 就这般匆促服下后,缓稍顷,她这才渐渐觉得好些,勉强能够答。 但她的面色仍旧苍白。 朦朦春雨里,她敛起披帛向李晟行礼:“皇兄。” 李晟紧凝着她,猛地踏前一步,语声咄咄:“静,父皇与你说什么!” 李檀拿指尖压着急促起伏的心口,一双黛眉因方才的心悸紧蹙:“没有,没有什么。” 她低声:“父皇只是让静好好保重身子。” 李晟显然不信。 他依旧是紧凝着她,声色俱厉地逼问:“就这点事,值得父皇特地将从人屏退,单独与你说起?” 李檀轻阖阖眼,依旧是坚持:“因为这件事,原本便是静一人的事……” 她说着,面色愈白,便侧过身去,颤声道:“静的身子不适。恐怕不能再与皇兄在雨中叙旧。便先回华光殿去。” 她说罢,向着李晟微微福身,便绕过他,复往华光殿的方向去。 李晟似是知道在她这问不出什么。 也许是觉得再逼问下去李檀出事,会将事情闹大。 他并未追来,仅是这般打伞立在雨中。 看向李檀背影的眼中满是阴翳。 * 与此同,华光殿内。 原本说好要等李檀回来的十九已在寝殿内等得有些不安。 终于还是等不住,信手拿起把竹伞便往殿门处赶。 但方绕过照壁,倒是在雨中冷不丁地遇见一人。 却是不请自来的李羿。 对年少气盛的李羿而言,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自然是一等一的快事。 但他仍旧是放心不下他住在华光殿中,身体病弱,素来心软的皇姐。 尤其是身旁还有一个图谋不轨的影卫。 于是,他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宫中。 未曾想,两人一进一出,倒是恰好在殿门前撞见。 李羿见他撇下皇姐一人出行,本就不善的面色彻底寒透,不由分说,迎面便是一剑劈落。 他今日是入宫面圣,贴身的兵刃并未带来。 腰畔悬的是装饰用的木剑,但携怒挥来,依旧是声势惊人,不比影卫司的铁鞭要轻。 十九侧身避过,不得不暂且停住步伐:“王爷是进宫来寻公主?” 李羿一招落空,本想再度挥剑,但听他这般开口,倒是硬地顿住。 他厉声喝问:“怎么是你?皇姐人呢?” 十九微抿抿唇,没有回答。 李檀如今还未回来,多半是途中遇到李晟。 但若是他就这般直白告知,让李羿就这样撞上李晟,也不知会促成怎样不收拾的闹剧。 李羿自然不怕。 他不在宫中居住,很快要离开玥京城,远赴边关。 但等他离开后,会被李晟记恨为难的,还是留在华光殿内的李檀。 他微垂眼帘,索性将此事一语带过:“公主如今不在殿中。” 在李羿再度追问之前,他迅速启唇,转开茬:“不知王爷是否愿意在此,与臣做一笔交易?” 李羿语声带怒:“你能与本王做什么交易?本王皇姐的下落?” 十九摁住袖袋里想要探头的小白,很是自然地答道:“当然不是。” 他在照壁前站定,藏着眼底的狡黠:“臣离开公主,跟着王爷去边关两年。换王爷回答臣一件事。” 李羿满是怀疑地瞪视着眼前的少年。 在他看来,他的皇姐心软轻信,定是眼前的少年花言巧语蛊惑她。 现在他主动提出要离开,自然会令人怀疑其中有诈。 李羿握紧手中木剑,警惕道:“你想问本王什么事?”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