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古树耸立的森林中,一条条虬结的树藤被剑气破开,弱小的灵兽听到动静赶紧跑得远远的。 代墨低空掠行着,身影摇摇晃晃不时撞到两边的树枝藤蔓,他咬咬牙,奋力催动着飞剑继续飞行,灵气最大放出的结果便是内腑的伤更加严重,嘴角顿时溢出鲜血。 之所以飞得这么低又不稳定,是因为他的剑身上还挂着三个拖油瓶。 金坷垃蹲抱着他的一只腿,迎风双眼紧闭,像一个吓懵的鹌鹑。 另一只腿也没闲着,被代纣紧紧抓住,这架势像是要把人家的腿毛都要揪下来。 没办法,他的后面还有个挂件——水檀月。 要在平时,水檀月还会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甚至会有点窃喜和代纣亲密接触,但现在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千万不能掉下去。 后面可是有个极其恐怖的魔鬼! 她不认识代墨,一旦掉下去,他一定不会回头再把她捎上。 水檀月半趴在飞剑上,瞳孔急速回缩,惊恐地望着后面那个魔鬼已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代墨努力坚持着,他也不知道能撑多久,现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朝左!”代纣大吼一声。 代墨本能向左偏移,险而避过擦身而来的冰锥。 四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右!右右!”水檀月惊恐的声音被风声带走。 可代墨右边是一棵高大的古树,他只能猛地带起飞剑向上。 “啊~~~” 后面三人紧闭双眼,五官扭曲在一起,不约而同向后仰起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三人耳边并未传来碰撞的声音。 他们慢慢睁开眼,突然发现眼前豁然开朗。 几人终于飞出了这片满是障碍物的森林,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碧色大湖。 阳光普照在湖面,波光粼粼,繁花星星点点装饰着湖边的草地。 宁静而美好,如果没有人追杀,这倒是一幅如画的风景。 代墨回头看见那个紧追不舍的身影,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在眼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令他下意识微眯双眼。 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过十数米,面具人只要稍微干扰一下,完全就能截下他们。 他可以看得出来,那面具人并未下死手,不是怜悯,而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把握,颇为有趣地看着他们挣扎逃生。 只待他稍微一个失误,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结束了。 代墨眉头紧皱,狠狠吐出一口血沫。 “抓稳了!” 四人连同飞剑,一个俯冲,直接扎入湖中。 银色面具人并未跟着跳湖,沙哑的声音响起:“哼!以为这样就能逃脱?” 他召唤出一柄剑。 此剑悬浮在空中,通体透明如一把锋利的冰柱,在剑出来的那一刻,好似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了,周身飘起了细密的霜花。 “正好试试你的威力。” 那把剑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语,发出嗡鸣,飞掠而去刺向湖面。 冰剑一接触到水面,如阳春三月的湖面美景画风突变,直接进入到寒冬腊月。 湖面以冰剑为中心迅速结成冰块,继续向外延伸,靠得近的湖边上生长的草叶花枝,全部被冻成冰植。 面具之下,薄利的唇角弯起了满意的弧度。 不过,没等这弧度继续扩大,一个震天的吼声从湖底传来,微笑凝滞在了嘴边。 这道吼声起初是闷闷的,不到几息的时间,厚厚的冰层怦然碎裂,巨吼豁然响彻天地。 强大的音波冲击直接将那人脸上的面具震碎,他只来得及运起护体真气便被冲击得连连向后退去。 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仅仅只是一道吼声,便能将金丹顶峰的他震得连连后退,内腑震动。 这异兽绝不好惹。 心里下了这个判断,他再也顾不得湖底下那四人的生死,收了冰剑,转身飞逃而去。 不过就算他没有杀了他们,在这震怒的异兽之下,恐怕死的还要更惨。 湖底下的三足金蟾暴怒地打碎头顶厚厚的冰层,它停在湖面上,两只篮球般的大眼睛四处搜寻罪魁祸首。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自己的老巢被一只带有神兽血脉的怪鸟给占据了,拔了它好些宝贝发发不说,今天居然又有人把它藏身的湖水给尽数冰冻起来。 它美丽宁静的家园居然被糟蹋成这样,那些可都是它辛辛苦苦种的发发草草啊! 不敢打神兽,还揍不了区区低等的爬虫!? 绝对不能饶恕!它要把他们抓起来晒成肉条做夜宵! 它敏锐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快要消失的味道,其中一个小爬虫已经跑得很远了。 算他跑得快! 不过,这湖底倒是还藏着几只小爬虫呢,嘻嘻…… 代墨几人蜷缩在湖底,突然感受一股森冷到骨头缝里的寒意,水里面惨白的脸已经逐渐泛出青紫。 接着他们听到了震天的兽吼,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和意识摇摇欲坠。 他们看见对方的七窍中流出血液,氤氲到清澈的湖水中。 率先承受不住的是金坷垃,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这个时候,他想到的是,去年回家见的竟是父母最后一面。 他好想吃娘亲做的红烧肉啊…… “金宝,来,啊——”他好像看见娘亲,慈爱地笑着,夹起一块金红色冒油的五层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递到他的嘴边。 金坷垃下意识张开了嘴,只有冰冷的湖水灌入他的口中。 代墨眼睁睁看着金坷垃吐出几个气泡,缓缓倒下。 他急得伸手去拉,却呛了一口水。 代墨头一次如此绝望,却什么都做不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