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岳。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李钧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翳,黑沉沉一片。
“天下分武已经时过境迁。”
葛敬看着沉默不语的李钧,轻声道:“现在张峰岳才是大明帝国内最大的邪魔,用翻云覆雨、只手遮天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有如此魔头在世,我们之间难道还有继续争斗下去的必要吗?”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李钧淡漠开口。
“有关系还是没关系,李薪主你心中应该很清楚,就不用贫道再来赘述了吧?”
顿了顿,葛敬接着说:这位帝国首辅在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大义行私欲,想用一场倒行逆施的中兴来成就他的序一。这场浩浩荡荡的新政洪流,没有人避得开、躲得掉。”
葛敬目光灼灼:“如今白玉京里各位天仙开始尝试合道黄粱,灵山诸天佛祖也在参悟无上正等正觉,三教都在备战,冲突一触即发。所以阁下无需怀疑我们的诚意,因为这种关头,阁皂山根本没有余力再与你,还有你背后的天阙为敌。”
在李钧自己看来,他和天阙的关系仅仅只是合作而已。
但经过中部分院一事之后,在旁人的眼中,天阙和李钧早已经是划上了等号。
更有甚者,认为李钧已经是天阙的门面,未来更可能会成为天阙之主,以独行之身执掌门派武序。
“那看来我这次是沾了天阙的光了?”
李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不,是天阙沾了你的光。”
葛敬一脸正色道:“序四可战序三,哪怕是在门派武序鼎盛时期,这种事情也几乎只会发生在非主战序列的身上。李薪主你能以序四之身连杀兵、道两家的序三,实力之强、潜力之深,贫道此生前所未见。”
李钧淡淡道:“被人催熟的残缺兵三和封存退化的年迈道三罢了,可当不起道长你这么吹捧。”
“再弱小的序三,那也是序三,和我们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况且李薪主你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可远比阁皂山出一位道序二要大的多,到时候阁皂山上下恐怕再无人能够与你为敌,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
葛敬笑着打了个稽首:“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阁皂山能够捕捉到自己的行踪,李钧能够理解,毕竟这里是他们的人口基本盘,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并不奇怪。
但对方此刻摆出这么一副谦逊到甚至有些卑微的姿态,却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能够悄无声息将自己拉入幻境之中,这个叫葛敬的道序起码也是一名序三的存在,在阁皂山内部必然也是身份显贵。
就算比不上龙虎山大天师张崇源那般尊崇,恐怕也不会差的太多。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却比李钧遇见过的任何一名道序看起来都要明事理、懂轻重。
难道这就是阁皂山能够在短短数十年内超越龙虎山的原因所在?
李钧心头杂念丛生,可很快就被他直接抛诸脑后。
体内内力暗中流转不休,片刻不停。
“既然不准备动手,那咱们干脆坐着慢慢聊?”
李钧毫不顾及形象,一屁股就坐到马路牙子上,还抬手拍了拍手边的路沿,向葛敬发出邀请。
“当然可以。”
葛敬面色如常,似乎也不担心李钧会突然暴起杀人,捞起袍角便坐到他的身旁。
往来行人朝着两人投来打量的古怪目光,活灵活现,仿佛真人一般。
“跟道长伱打听点事情?”
李钧双手交叉,压在膝盖上。
“知无不言。”
“合道这个词,我在广信府那边也听人提到过。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葛敬表情毫无异样,似乎早就猜到了李钧会问这个问题。
“李薪主可知道.”
“薪主就别喊了,听得累人。”李钧随意的摆了摆手。
葛敬笑了笑,“李兄以前听过白玉京吗?”
“杀嗯,听过。”
葛敬有些尴尬的挑了挑眉毛,屈膝盘腿,竟将路沿当成了蒲团,腰背挺的笔直。
“黄粱梦境是冥冥之中的诸天道祖赐予道序的成仙机缘,自此道序之中才真正有了新老之分。”
“道序的修行讲究一个道法自然,而现世多迷障,新派修士便构筑黄粱洞天,以此形成一个无尘无障的清净天地,在其中师法自然,轮回红尘,悟道修行。通常而言,轮回的时限越长、经历的身份越多、忘我的程度越高,自然道行也就越深。”
“贫道这么说,不知道李兄你能不能理解?”葛敬刻意停下话语,轻声问道。
李钧抿着嘴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嗯了两声,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道序三名为黄粱仙,顾名思义,便是已在黄粱梦境之中历经幽幽岁月,经历过雨露雷电、当过山精草魅,看破了俗世万千身份、参透了七情六欲,彻底超脱了凡人的瓶颈,拥有了成仙的资格。”
随着葛敬的幽幽话音响起,竟逐渐吸引了往来行人驻足倾听,围聚在周围,表情如痴如醉。
“但即便是做到了这一步,对于黄粱梦境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