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拎起暖壶添了一圈,礼貌又周道。 他像一只不战而屈对手的,获胜的大斗鸡一样洋自得,无形的冠子在头顶摇曳生姿,只差学着公鸡打两声鸣,结果林白青一张嘴他就傻眼了。 “三爷,五爷,其实跟我最不合适的就是卫国哥了。”她说。 虽然今天晚上所有人都一直在不停的吃惊,但这是他们最吃惊的一次。 满场皆震,却又静可落针。 终于,三爷说:"你是嫌他年龄大吧,但男人年龄大点没什么的,他经历过的事多,会更沉稳,更可靠,他可以在生活中照顾你。” 五爷也说:“他向来团结兄弟,这段时间一直在辛辛苦苦找药,既赦刚和卫军配合不了你,他又没别的工作可干,自己也有心,肯定会好好配合你的。” 几个伯伯辈也纷纷说:"白青你也别太挑剔,卫国孩子真不错的。" 顾怀尚则故意说起了风凉话:"是人就会有优点,也会有缺点,实在不行咱就东食西宿吧,毕竟你要挑个一点缺陷都没有的男人,还真不容易。" 五六个大小伙子供她挑,她东挑挑西捡捡,给她脸了? 林白青倒也不跟大家争辩,只问顾卫国:"四味药都找齐了?" 顾卫国望着大家笑:"幸不辱命,全找齐了。" 见林白青像是要挑刺,三爷说:“白青,男人有点小毛病是正常的。” 五爷也说:“他帮忙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 林白青转身,从背包里掏了一份文件出来,看角落里的顾培。 顾培适时问顾卫国:“当时你帮白青找药,原配蟋蟀哪来的?” 猝不及防,顾卫国看卫军和顾敖文,三人齐声说:"捉来的呀。" “不对,白青委托我做了试验,我有数据,你找来的蟋蟀,其药性只有白青那一份的十分之一。”顾培说。 顾卫国知道原配蟋蟀跟不原配的有 差别,但并不知道差别有多大。 而且原配不原配的,在他看来也就是个说头,寻常人很难区分它,所以当时随便糊弄,找了几只来,他也以为那事儿早就过去了。 结果那竟是个坑,当时挖好,等他现在反映过来,人已经在坑里了? 但也就几只蟋蟀,原配不原配的,问题应该不大吧。 顾卫国心说就这么小点屁事林白青也能挑出毛病来,不可能吧。 难不成她还真能讲出原配不原配的区别? 他不信。 林白青见两位爷也不甚懂,就拿三爷来举例,说:“三爷,咱们假设,在座的某一位有一天得了肝癌,我开了药,每一方需要十对原配蟋蟀,这个方子是历过几代人的试验,确保有效的,但负责供药的顾卫国搀了假,给的是非原配的,在药方管用的情况下,药,不管用!” 先把顾培做的化验结果递给三爷,三爷沉默着看完,递给了五爷,几个叔伯也全凑了过来,抢着要看。 "一个药堂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医生,也不是药方子,而是药材,原配蟋蟀一对五块,非原配的一斤两块钱,顾卫国不是一个人撒谎,他还带着卫军一起撒了谎。” 林白青平静的算账:"如果把这个金额乘以百,或者干,以万,卫国哥能悄悄从灵丹堂弄套房子出来,而我们,将一无所知。”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顾卫国不诚信,撒谎,还带着兄弟们一起撒谎。 一屋子的人,此刻胸膛间全溢着无名的火。 要真是他们病了呢,自家的孩子在自家的药上捣鬼,哪怕林白青尽力要救他们,有顾卫国这么个大侄子,将死的不明不白吧。 三爷面前那杯茶还是烫的,他怒目盯着顾卫国,突然,在众人的惊呼中泼了茶出去:"不成器的东西!” 转手把杯子砸向顾卫军:"你可是个大学生,竟然也跟着撤这种弥天大谎?" 五爷也气的结舌:"你们可真是……"一帮不肖子孙。 滚烫的茶水照脸直泼,但顾卫国并没有感觉到烫,因为比永远呆在谷底更可怕的,就是怕上高峰,又坠落悬崖,而此刻,他就在不停的往下坠着。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br />他以为原配蟋蟀就是个玩笑,是林白青在故意为难他,如果再给他重来的机会,他肯定会多花点钱选原配的蟋蟀来买,但现在他该怎么挽回? 当然,他最擅长的就是做小伏低。 人高马大,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说:“三爷,五爷,我当时确实没有意识到,再加上卫军和敖文也都很辛苦,我就想着随便买几只凑和一下,要知道问题这么严重,我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