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案头放着一朵花。 他探头望了望,发现窗外没人。 若他再年轻个二十来岁,他肯定就以为是哪家姑娘心悦自己了, 但他现在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所以看到有人送花,他本能的觉得,是不是有人放错地方了。 就在王勃沉思时,李学士走了进来。 他看到王勃手上的花,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浮夸了起来。 先是撇撇嘴,然后出声嘲讽,“这世上竟然有男人喜欢花,真是娘娘腔。” 王勃看着对面涂朱敷粉,比自己要精致许多的李学士,十分想要建议他说自己之前先照照镜子。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我是一个厌世的老年人,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所以随便旁人怎么说吧。 王勃将花放在一旁,然后开始看书。 读书这种习惯是很难改的。 王勃从小到大都手不释卷,却在流浪的那些年里,没办法接触到任何书籍,只能闲来无事默背自己之前看过的书解闷,所以来到李显这里之后,就很快的被书房吸引了过来。 李显原本就不甚喜欢看书,原来是因为李学士给他讲学没有办法,两人才在书房里互相敷衍。 如今李家的幼儿|小学建立了起来,有十几个孩子,教学环境再放在书房就不合适了,于是李显另外找了个空的宫殿作为教室,让王勃和李学士去轮流带孩子,书房则成为了两人共同的办公场所,而他自己则是快乐的解放,从此以马球场为家。 他都被废了,还那么辛苦的学习做什么,当然是痛痛快快的玩马球啦。 他之前还写了一本打马球的技巧书,如今他觉得自己又多了许多想法,打算把这本书好好改改。 李学士原本是不愿意和王勃共享一个办公室的,但是王勃不说话,只摆出一副“你要回房间办公我也不拦你,反正我自己独占这里定了”的态度,所以李学士最终也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和王勃一人一半。 李学士看王勃坐在那里看书,不回答自己,在原地踱了几圈之后,悄悄的一步一步挨过来,凑到王勃身边,看他手上的书,“你在看什么?” “书。” “你能看得懂吗?”李学士瞄了几眼,又凑了过来。 王勃看的是易。 周易被称为六经之首,大道之源,难度可想而知。反正李学士不是治易经的。 王勃看了一眼李学士,将身子转了个方向,避开这烦人的苍蝇,生硬的说了一句,“看不懂。” “看不懂你还看。”李学士不疑有它,绕了个圈子,又走到了王勃面前,“这做学问啊,最重要的是踏实。你如果肯放下面子,承认是我的手下败将,那我就教你论语。” 自从上次两人比赛马球,王勃输了之后,李学士立刻跟打了鸡血般的,走到哪里都得意洋洋,一副自己“技高一筹”的样子。 他压根儿也不想想,王勃是一个乞丐老头,不论身体素质还是技巧娴熟度,肯定都比不上正直壮年的他。 就这样,他还跟人打的五五开,最后勉强略胜一筹,他有什么好骄傲的? 王勃就是从那之后,才觉得他脑子不好的。 听到李学士要给自己讲论语,王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李学士是儒门学子,专治儒经。 他手上拿的那本书,是他爷爷做的注。 当然,这是外人所知道的。 实际上,当年爷爷年纪大了,察觉古籍做注,多有不便,他刚好在身边服侍,所以有不少地方由他代劳的。 后来这书刊印,更是他亲自盯着校对的。 李学士看到王勃复杂的眼神,当下骄傲了起来,将手中的书捧高给他看,“这可是雕版印刷的书,你没见过吧。嗯,是文中子当年亲笔做注的,首印只印了不到百本,已经绝版了,很珍贵的哦。” 天下读书人,哪有人能拒绝得了绝版书的诱惑呢。 李学士骄傲的想,这可是他压箱底的存货,当年在集贤馆时,就有不少同僚问他借抄。 “我好羡慕呢。”王勃干巴巴的说道,然后低头继续去看自己手中的书,“不过,谢谢了。” 他又不是疯了,干嘛要学自己注的东西。 他家虽然祖传的是儒学,但是他并非只治儒经,六经都有涉猎。 如果当初不是意外,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修的六艺皆精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李学士气恼。 “嗯,我没有!” “你简直不配为读书人。” “我本来就不是。” “你,你,我不跟你说了!”李学士没有吵赢架,又一次甩袖而出。 “老,老师好。”他走的太急了,险些撞到在门边的李裹儿姐妹俩。 两人目送着老师匆匆离去,然后就将目光对准了王勃。 王勃看到李裹儿,就觉得眉心一跳,似乎有大难发生。 “裹儿,这就是爱而不得的样子吗?”李仙蕙好奇的问站在旁边的李裹儿。 “你不要乱教她词语。”王勃按着眉头,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虽然他不是很想活了,但也不希望自己的死法是被人气死。 “嗯,姐姐,这个不是爱而不得,这个是打是亲骂是爱。”李裹儿笑眯眯的对姐姐解释,“老师很喜欢李学士呢。” “我没有。”王勃矢口否认,他说傻了才会去喜欢那个白痴。 “而且,我不是你的老师。”他接着否认第二件事。 “我知道啊。可昨天的老师不是我的老师,不代表今天的老师不是我的老师啊。”李裹儿笑眯眯的回答,“所以我今
第三十六章 送你一朵春天(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