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十五日,队伍到达哨兵岭。 王健当先看到了那颗在驿站边的高大老柳树,在它面前,木顶木梁的驿站显得低矮娇小。 即便此时天色尚早,老爹还是习惯性下令队伍停下休息,在哨兵岭留宿一日。 王健却对那颗老柳树十分感兴趣,因为他在大树周遭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四处的灵气总会时不时向这边汇聚,随着抚动柳条的微风泛起涟漪,周围人没有感觉,他们纷纷聚在树下乘凉说笑,马夫也轻松的为马儿解下行李,让它们在树下不远的水槽中去喝水。 这时刘羽可靠过来,神色不爽的说了一句:“发什么呆!” “这棵树在呼吸,再有个几百年它就成精了。”王健道。 刘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 王健看向树根,这样的老树应该有玄灵液了,如果有玄灵液,加上青须滕,他岂不是可以炼聚气丹了!他似乎突然看见了另一条路。 不过他也没有贸然行动,现在在场的人各方人马掺杂,有汉帝国的间谍,有河阳岭的精英,还有离石城的人,并不是时候。 下午,父亲带着他还有林荫堡的人祭祀老柳树后方,哨兵岭上岭山之主的神龛。 老爹亲自下刀,将杀死的鸡血,羊血淋洒在神龛左后一个深色的大石头上,意味祭祀厚土,随后将酒水洒在一棵老树根下,意味直达上天。 所有人依次点燃香火,并在神龛周围团团插好,期间要小心翼翼,老爹再三警告不能把香弄倒。 然后在老爹带领之下,依次向神龛三拜九叩,嘴里念念有词:“岭山之主在上,保佑你的子民坚如磐石,道路通畅,一路顺风........” 等到王健时,他终于看清了神龛之中众人祭拜神灵的模样,它长着人面牛身,头上长着桃树枝一样的硕大犄角,他的面目如岩石一样坚硬而死板。 这就是所有赵国人祭祀的神灵。 不过不包括术士们,术士们只信奉他们的“上清至尊”,也让他们中不少人成为异类。 祭祀用了一下午,两只鸡,一条狗,一头羊,有幸成为“牺牲”,作为祭品供奉给岭山之主,在此过程中,所有人都神情严肃,不敢有丝毫懈怠和差错,礼节十分周到。 而在有些隆重的祭祀上甚至会杀人作为祭品,对于当下的人们来说,这是十分重要的事,“国家之重,在祀与戎”是当下人普遍的认识,战争和祭祀是同等重要的。 ----------------- 晚上,众人围坐在驿站外的火堆周围有说有笑,营帐已在大道南侧的空地上搭好,只有贵族们才能住在驿站的屋内躲避风寒。 王健因为房间有限,被“自愿”去和士兵们住帐篷,而术士们则都有单独的军帐,他在河边洗完脚回来就遇到正在老柳树下冥想的刘羽,于是凑过去好奇问:“你相信岭山之主吗?” 刘羽缓缓睁开眼,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于这样的打断有些恼怒,不过还是开口道:“不管它是什么,山精鬼怪也好,百姓臆想也罢,上清才是我们的尊主。” 你这么确定所谓上清就不是你们这些人的臆想?王健下意识想问,不过他又怕被打死,于是没说这话。 “再说这样的事谁说得清.......”刘羽看着头顶的老柳树:“子不语怪力乱神,说不定是人反过来塑造了岭山之主,很多赵国人愿意相信它自然存在了。” “你觉得其本身并不存在?而是一种.......一厢情愿。” 刘羽好奇的看着他,“你真是赵国人?” “至少算半个,不过我是赵国最聪明的人这点是肯定的。”王健嘿嘿一笑,“我在想如果岭山之主真的存在,它能不能保护我这个赵国人抵御你们的进攻?” “你要不要试试?”刘羽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还是算了,我宁愿相信只是百姓的一厢情愿。” “哼!”刘羽哼了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 雾月十七日,队伍到达一条大河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森林中穿梭,一直向西流去,波涛声在安静的树林中于百余步外就能听到,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下游还能看到一些炊烟,还有村庄的痕迹。 这就是白水河,发源自太行山,上游流经马陵城的大河,到了这已经离开河阳,进入马陵地界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遇到了马陵公派来的家族骑士,带着马陵城的旗帜作为向导为他们引路,并一路摆平哨岗为他们放行。 王健注意到马陵的骑士并没有像林荫堡骑兵那样身着犀甲,他们的甲胄只是普通的硬皮甲,不过他们的甲胄大多在左胸前有白色漆,沿途的哨岗士兵很多手持弓弩,只用统一着装,是后麻布衣,并没有着甲,与林荫堡的士兵一比,着甲率太低。 他心里也大致有了推测,林荫堡的军队放在整个赵国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一是他们训练度高,其二就是装备精良,都是和楚国,长沙国等南方国家买的犀牛皮制作的犀甲,着甲率也很高。 ....... 队伍沿着白水河走了两天,到第三天清晨出发半个时辰之后,队伍走出高大的森林区,进入一片灌木低矮,杂草最高不到膝盖的墨绿山丘,从山丘上看去,远处山脚平原上,白水河蜿蜒向东,直到一座黑色的城墙脚下形成天然的护城河,许多被朝阳染成暗红的河流在城外汇聚,众多零星村镇洒落在城池四周,稀稀拉拉数不清有多少。 相比起林荫堡那样的单纯军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