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胜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安陵公主身后的男人。 国君对公主毕恭毕敬,恭恭敬敬邀请她坐在上座,自己坐在侧面,穆胜心里却十分不忿,特别是他看见都阳侯的废物儿子时,心中的惊诧达到了极点,难道他躲过了李昇的剑! 不应该啊........ 李昇的剑术不敢说当世最厉害,因为他自己就见识过燕国剑仙,汉朝的边郡郡守狐宜姑等当世绝顶高手,可李昇至少是少有的一流高手,还对付不了一个区区纨绔子弟吗?对方应该一剑也挡不住才是,难道他身边有都阳侯留下的高手? 于是立即低声对身边人道:“快去驿馆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他心想,先拖住时间,看看什么情况,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冒出一个汉朝公主来。 笑呵呵开口:“多年前汉朝广陵郡叛乱,起初天军作战不利,半年多没有进展,直到有一位皇室公主降生,天降祥瑞,红云遍布长安,遮天蔽日,三日不散,随后天军转守为攻,连战连捷,三十日之内接连三败叛军,广陵之乱遂平。 天子大悦,加封刚刚出生的公主为安陵公主,莫非正是阁下。”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对方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称赞的话。 “宗主上国的事都是大事,我们这些属国理应时刻瞻仰。”穆胜心里焦急等候驿馆那边的消息,嘴上一句话也不敢漏,在国君面前他都没有这么紧张。 而且看起来都阳侯一家似乎和汉朝的关系不错,这更让他紧张了....... 赵国国君张氏这时也赶紧附和:“是是是,正如穆公所言,天朝上国之事,全是我等藩属需要瞻仰的,公主能到我国来真是蓬荜生辉,只是事先不知有失远迎,请公主赎罪。” 而对方虽年纪轻轻,却丝毫没因为他们的追捧而给改变颜色,而是淡淡环视他们开口道:“你们知道就好,赵国是北方大国,礼仪之邦,不是蛮夷戎狄之类。 去年西南夜郎国不服王化,不遵奉天子号令,到霜月夜郎国不复存在,并入益州郡。 前年,匈奴至支单于仗着自己有十万控弦之士不尊天子之命,杀戮边民,到雾月他的首级已经传入长安,悬挂在宣德门下,警告天下。都不像你们赵国这样懂得处世,明白事理,这些我都会向天子禀明的。 我朝身为宗主上邦,也向来重视听话懂礼数的属国。” “公主言之有理!”国君连忙拱手说。 面前的公主年纪轻轻,说话却软中带硬,一番话下来,穆胜看到国君和旁边的一些大臣已经在悄悄抹去额头细密的冷汗了。 安陵公主所说的两场战争他们都知道,去年汉朝攻灭了夜郎国,俘虏了他们的国主,不过没有杀死他,将夜郎国并入汉朝益州郡后还让他担任了地方官员。 不过前年的匈奴人单于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汉朝判处死刑,随后在破城之后就被杀,这些都让周边属国心惊胆战。 过了一会儿,他派出去的士兵回来在他耳边小声道:“马陵公,李昇死了.......士兵们说那纨绔身边有高手,李昇也不是对手。” 此话一出,穆胜瞳孔紧缩。 “我们去见见都阳侯。”那边公主要求道。 “这.......”吴元衡有些犹豫:“公主,都阳侯伤势很重,不能打扰........” “我说见就见!”对方没有半点妥协,国主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她抬手制止。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汉朝公主,向停放都阳侯的山腰凉亭而去,而都阳侯的次子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公主身边,外面又被汉朝的高手保护,穆胜看得牙痒痒,吴元衡向他投来焦急的目光,可他也火大,他能如何! 对方队伍中有能击杀李昇的高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他们到达了都阳侯所在的亭子,外围都是都阳侯的亲兵,见到他们的少主人时候大多都哭了,显得六神无主,都阳侯在亭中凉席上躺着,胸口和腹部都是巨大的长长伤口,医师给他的伤口涂抹了药石,又经过包扎,不过意义已经不大。 血腥和腐败的味道在亭子中蔓延,紧随其后的就是死亡。 都阳侯目光浑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他胸口被猛虎撕咬,腹部则被利爪划开,血已经完全止不住,服侍的医师已经接走了好几盆。 不过都阳侯的悍勇也十分了得,那头伤他的猛虎已经毙命,这让他和其他人都倒吸口凉气,还好他们下了药,不然那畜生也不是他的对手。 出乎穆胜意料的是,都阳侯的纨绔次子在这样恐怖场面和巨大变故面前居然没有哭闹,也没有被吓到,他只是直接上前,单膝跪地在侯爵面前,认真的听他说完最后的遗言,一刻钟后,都阳侯平静闭上了眼睛。 之前穆胜一直比较镇定,哪怕听说李昇失手之后他依旧镇定,因为都阳侯死了,他的废物儿子死不死没有那么重要,他有的是办法。 可此时此刻,看着面前镇定而知道轻重缓急的年轻人,他突然有些害怕了,这是传言中的都阳侯次子吗?他在生死变故面前冷静得如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朽智者,这让穆胜心中有了强烈的不安感。 他正在脑海里想着接下来用什么办法弄死那个年轻人时。 安陵公主却回头对着国君开口:“都阳侯及其子王健是我朝的重要朋友,都阳侯既遭遇不幸,请国主按照规矩让其子承袭爵位,继承领地吧。” 这话一下如晴天霹雳,瞬间打乱了穆胜所有的计划,他看向对面,与公子吴元衡目光交汇,对方也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