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光穿过层层旌旗和尘土,攒动的人影再也无法遮蔽视线,穆志永信心满满,他甚至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恐惧,他看到那些人数稀少的河阳士兵摆着奇异且前所未见的阵型,面露恐惧看着他们这边。 前进的鼓点一声盖过一声,他站在中军战车之上,手扶握护栏,身边都是亲卫士兵,林立的各色旗帜在左右招摇,前方大片斑斓的猛虎卫士精锐环伺,让他更有一种前呼后拥一呼百应完全掌控一切的成就感。 左右大军东西延绵数里,甚至在他目光到达不了的地方碾碎枯黄草地,趟过河流,势不可挡推向对面瑟瑟发抖的河阳军队。 按照惯例,他们在二百余步的地方停下,双方开始射箭确定大体距离,随后军中的八名术士在安全的距离下走到前沿开始吟诵,随着时间推移,空气逐渐变得炙热起来,随后八颗脑大小的火球在空气中逐渐凝聚,不一会儿前后呼啸飞出阵地前沿,越过两军之间的空地点燃大片枯黄杂草向对面的河阳军阵飞去。 灵火术! 因为距离遥远,其中两颗落在敌军阵前十余步,瞬间点燃大片枯黄杂草和灌木,卷起大量尘土,三颗飞向天空逐渐消散,余下三颗砸入前方敌军阵中,瞬间炸飞几名士兵,并燃起烈火,点着的河阳士兵惊恐大叫在地上痛苦翻滚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虽然隔着老远,可他看在眼里却格外痛快,高兴的指着惨死阵前的河阳士兵欢快大笑,边笑边向身边的人炫耀:“看看,你们快看,这就是逆贼的下场,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身边众人也连附和恭维,不过话还没说完,远处的河阳士兵开始向着他们阵前放箭反击,虽然因为距离遥远几乎没有命中,只有零星稀疏的箭矢过来,不过他还是立即下令,让术士们退回后方。 后面已经有专门的士兵为他们准备好了酒水糕点以及舒适的座椅顶盖,以贵族的待遇招待他们,即便在战场上也不怠慢,这对于东方诸国来说是一种惯例。 正如春秋时的战车交锋,对于诸国来说术士的出场更有一种礼节以及表演性质,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压制对方,打击士气。 一旦进入真正的交锋,再厉害的术士也不过肉体凡胎,大多还孱弱无力,不是凶悍士兵的一合之敌,他们便失去了作用。 随后穆志永大声下令:“整队,击鼓,进军!” 传令士兵背着令旗,立即从中军战车附近出发,奔向四面八方,沿着士兵阵列和旗帜的空隙,层层向下传递命令。 此时五匹战马拉动的巨大战车的后端,高大的战鼓被敲响,轰隆隆的声音传遍河谷,响彻四方。 随着鼓声越来越大,鼓点越来越密集,士兵们开始纷纷向前移动,向着远处的河阳军阵不断靠近,中军战车在众多马匹拉拽下缓缓向前。 当距离越来越近时,穆志永发现那些河阳士兵没有后退,他皱起眉头,这些小地方的军队比他想的要大胆一些,居然还不后退....... 而且他们那是什么奇怪的阵型,左右是弓手和术士?远远在正面步兵方阵之外,骑兵在最外面?而且他们的人数看起来更少,却摆出这样稀疏的阵型他们是准备送死吗! 穆志永信心大增,这些乡下人不仅胆大妄为,而且根本没见识也不会打仗,父亲兴师动众叫他去抓那个叫王健的纨绔,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小题大做就!只要让他带七八百虎卫过来就能把那废物的首级带回去放在父亲面前,斩获大功。 到时候大哥还拿什么和他争!那些老家伙老顽固也会无话可说。 正当他心中思绪万千时,双方前沿士兵已经接近到一百步之内,对方的箭矢开始向着他们抛射过来,前沿的士兵立即举起盾牌防御,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时不时夹杂一声声惨叫。 穆志永心里有了算计,他们的人数此时比对方多,不过多得不是很多,有一些士兵在后方军营中留守,而且他把所有的精锐带出来,把那些征召来连号令都听不清的农民留在后面,让他们负责打柴烧水煮饭等杂役活,免得打扰作战。 可他的中军虎卫是马陵最精锐的士兵,远不是对面能比的,只要他们冲过去,短兵相接,必然能把对面那些阵型稀疏的河阳军打得溃不成军。 于是他高声下令:“再击鼓,进军!直接冲过去不要耽搁!” 此时河谷中风声正起来,令旗飞舞,鼓声随着风声越来越大,士兵士气越来越高,双方距离不断拉近......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距离越来越近,马陵大军抛下少量尸体就逼近了敌人的步兵阵地。 眼看最精锐的虎卫就要与敌人短兵相接,穆志永已经看到了对方那些老弱病残被撕碎碾压的场面。 可就在这时候,前沿斑斓虎卫左右两翼士兵阵线纷纷放慢了脚步,逐渐落在后方,难以前进,隔着二三十步的距离却难以靠近,阵型也开始松散起来,不少左右旗帜纷纷落在后方。 “怎么回事!”穆志永皱眉大声质问,身边经验丰富的老兵骑士告诉他:“术士的醒地术!河阳那边有术士。” 虽然前方的路举步维艰,一下减慢左右的速度,让中间的虎卫突出出来,不过看着近在眼前,面露恐惧之色的河阳士兵穆志永没有下令让中军停下重整阵线。 当精锐的护卫方阵冲到阵地前十几步时,突然河谷左右两侧闪烁起各色光芒,瞬间空气中搅动五彩缤纷的色彩布满河谷,点亮暗红色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