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门属于内七门,再往里就是皇城,四周民居少,空间开阔,利于大军作战。 二十几门火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门,威势是够了,但可惜没有多少会用炮的士卒,唯有一个陆黎,还只停留在理论阶段。 刘文耀看着巍峨坚固的城墙,又看了看身后的大杂烩,不由得摇了摇头。 先劝降吧... 几个大嗓门的士卒上前,在距城楼一箭之地外,大喊道:“尔等听着,贼酋李闯已殒命山海关,全军覆没,各路勤王大军不日将至,继续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但我们大都督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下兵器,开门投降,就饶你们不死...” “放你娘的狗屁,就凭吴三桂那求货,能伤着顺王的一根毛不?还敢在这里鬼扯,也不怕闪了舌头,正好我们将军也说了,你们放下兵器,自断一手一脚,兴许能捡条狗命...” “什么?大都督?谁的裤腰带没管住,把这玩意给漏出来了,快塞回去...” “哈哈,到跟前来,爷爷有好东西给你吃...” 守城顺军满口污言秽语,刘文耀一方也不甘示弱,开始回骂,双方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快回来...” 头前的几个劝降士卒嫌不过瘾,要凑过去骂,结果没走几步,就被利箭射成了刺猬。 还未开打,己方先输一阵,到底比不得百战顺军,只是口角之争,就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当成了门前的菜市场,这不光是死去的几人,也是刘文耀一方所有士卒的通病。 到底只是乌合之众啊... 劝降无果,那只能强攻了。 刘文耀下了严令,再有不听号令,私自行动者斩。 “陆黎,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定不负都督所托。” 陆黎依旧是老样子,先拿一门炮试试水,头次试射竟然就走了大运,准确地命中,包铁城门被轰的凹下去一大块,这大大增强了陆黎的信心,立马全线开火,轰隆隆地响成一片。 不过好运不是每次都有,虽然距离目标不远,大概也就个百八十步,但要想让炮子落在一个指定的范围内,难度出奇的大,因年代久远,将军炮的准星、照门等瞄准具早已损坏,且就算是有也不会用,发炮产生巨大后坐力会使炮身移位,每次都需重新调整位置,根本不能以前一次的落点作参考,几轮轰击下来,炮子打的满天飞,就是没几个砸对位置。 其间还因为操作不熟练,两门炮炸了膛,搞得又是好一阵鸡飞狗跳。 大半天没进展,众人都有些心急,陆黎想要再往前移,冒险进入弓箭的射程内,以便射的更准,胡万甚至嚷嚷着要带人蚁附攻城。 刘文耀一一否决,看了一眼身后的顺军游骑,眉头紧锁,心中忧虑。 游骑分好几股,总共约有上百,不多,但比之前遇到的敌人都要难缠,也更加精悍,他们是不久前才出现的,弓马娴熟,进退有序,从不靠近大队,只是远远地吊着,碰到破绽也会冲上来咬一口,但一沾即走,毫不恋战,刘文耀想过动用火炮,但不等架好炮,装填完毕,对方早一溜烟跑出了射程。 步卒的悲哀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在缺乏远距离攻击武器的情况下,碰到骑兵,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这也是农耕民族对上游牧民族的常态,胜即小胜,败则大败。 一开始刘文耀没当回事,既然你不上来,那我就攻你必救,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打你老巢,看你咋办,结果发现还是自己想当然了,策略是没错,问题在于如何实现,碰上难啃的硬骨头,顿时傻了眼,造成眼下的局势,就如那顺水行船遇到了铁锁横江,进退两难。 首先说退不得,因为严格来说,聚拢在刘文耀麾下的三千多名士卒还不能算一支军队,指挥的手段仅限于大吼,和临时任命的百十个把总,哨总,别说士兵们能否认清这些上官,就连刘文耀自己也认不全,真正的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朝一个方向进攻还将就,一旦后撤,势必引起混乱,届时,城内的守军必然会乘乱冲出,与后方的上百游骑前后夹击,把己方撕成碎片。 然后进也难,宣武门如铜墙铁壁,虽有火炮这等攻城利器,但也得看什么人用,用多长时间,如果时间允许,自己在这里轰上他一天一夜,倒也能有些成效,问题是人家会给你这么长时间吗,一旦久攻不下,身后的士卒必生惧意,士气低落,丢掉战心,不攻自破,自己也将碎尸万段,传首九门,而若要蚁附强攻,那更不可取,人少了没用,人多了后方空虚,顺军游骑同样会与守军前后夹击,把己方撕成碎片。 仅仅用了一百骑兵就让三千大军进退不得,实在是老辣,刘文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更小看了威名赫赫的顺军,虽然不知道城上的守将是谁,但肯定比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雏鸟强太多了。 “陆黎,把所有的将军炮转向,对着城墙的那处凹槽轰。” “城墙?那可有几丈厚啊,条石打的地基,城门才是最薄弱的地方...” 陆黎疑惑地问道,所有人都知道,城门是一城防护中,最为薄弱的地方,虽然肯定会重点防御,但也比其他地方弱很多,他不明白,一直英明神武,智商在线的大都督会下这种命令。 “少废话,叫你干就干。” 陆黎无奈,只得依令行事,把所有的铁弹打向了刘文耀所指的凹槽,那处凹槽位于城门东侧,墙根处的排水沟附近,可能是年久失修,排水不畅,被水浸润了内层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