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依旧絮絮叨叨讲着,与徐三修推杯换盏,一个怀着真情,一个胸藏假意。真真假假,不过是逢场作戏。 此刻徐三修竟觉得自己像是个渣男,只是骗的是暴躁汉子的心,为了达成目的,总是要有人受伤,看着汉子真诚的样子,他生出一点愧疚,又随着佳肴美酒消散。生在这世间,谁由得了自己,怪就怪他生在吕家吧,受尽了委屈不说,也只能沦落为大人物的一颗棋子。 他喝的很少,前世里他虽很少喝酒,但也听常去酒吧的室友吹水,昨天喝倒了谁谁谁,今日又骗了哪个妹子,很是骄傲,当初他对此嗤之以鼻。 这室友倒不是海量,全凭的一手躲酒、骗酒的功夫,为此还编出一套顺口溜在寝室念着听。 “他来敬酒说干杯,我说干杯敬三人。” “杯中剩酒少时尽,杯中剩酒多时避。” “喝酒功夫不在狠,全在指尖漏酒稳。” “……” 大意是说,我酒多的时候,找我干杯我就多敬几个,我酒少的时候,便主动找你干杯,任你多能喝,也终有饱的时候,我使些小聪明把酒漏掉…… 这些个所谓的技巧用在和领导喝酒上,肯定不行,领导混迹酒局多年,看你在喝酒上偷奸耍滑,当场让你滚蛋。用在和朋友喝酒上也不太行,和朋友喝个酒都耍赖,谁愿意和你深交? 主要是用在那种野场上,五六个不大熟的酒友,有男有女心怀鬼胎,这室友也心术不正,常参加这种,来骗,来偷袭…… 当初徐三修看不上这种行径,对这室友也不大感冒,没想到今天倒用上了这室友的技巧,虽然是第一次使用,但汉初的人心思单纯,他露出许多马脚也没被发现,汉子越喝越多,他越喝越少。 汉子喝得面红耳赤、眼珠直凸、口齿不清、行动不稳。用那室友的话来说:这便是最好的时候,少喝一杯还有点残存的理智,多喝一杯就倒了。 徐三修长长叹一口气:“唉……” 吕行正伸着手臂胡言乱语,听到叹息声,忙嘟囔着问:“怎……怎么了……公子何故叹气……” “没……什么……”徐三修佯醉趴在桌上,冷淡答道:“自己的一点小事,与你无关。” “是公子看上了某家的女子么?”汉子问道。 “不是……”徐三修摇摇头。 “是公子看上了某家的宝物么?” “不是……” 徐三修心中暗笑,这汉子真够头脑简单的,脑子里只有女人和宝贝。 “那是什么?”汉子有些急了,轻轻敲打酒杯:“公子不妨告诉我,我在这代郡生活了好些年,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再不济的,也能拿些主意!” 徐三修嗤笑一声:“哥儿,不是我瞧不上你,你只是代郡吕家旁系的人,能有啥本事呢,我们合的来我才交你这个朋友,又不图你什么。” 汉子听了此话,敏感的自尊受到了伤害。这些天都是公子带他吃喝玩乐,自然心中觉得不好意思,却苦于拿不出什么值得一瞧的东西、本领。喝了许多酒,人家再这样一说,他登时上了头,拍桌站起:“公子你来自长安,我自然是没什么能入得了您法眼的,但只要您发话,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三修假意无奈,扶着桌子走去拍了拍汉子的肩膀:“哥儿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不瞒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听了就当句话罢了,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就为了让你宽心。” “就是我那长安的老爹嘛……你也知道,我家里并不缺钱,但我那老爹是秦时走来的人,就喜欢些稳定的产业,什么银子啊、珍珠啊……这些东西到了乱世,一文不值。” “我大汉初建,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动乱,但他老人家就是爱好这些东西,我也没办法。” “我此行外出游学,回去肯定要带些礼物之类的孝敬他老人家,却不知送什么好,故叹口气,哥儿不必在意。” 汉子听后,大笑一声:“公子,勿要小瞧了我,你要什么金子、银子、和氏璧、传国玺……我肯定没有办法给你,但是稳定的产业,那哥儿还真有门路!” 徐三修假装不信:“哥儿莫吹牛,虽说你们吕家产业多,但你是支系的人,都做不了主,不要为难自己,我的话,不必在意……” “你且听我说!”汉子激动地一拍胸脯:“我吕家从代王府收了一盐井,据说连接着南海,食盐采之不尽,可供数郡人食用,算是稳定的产业吧。刚好哥儿便是此盐井的负责人,你要是有兴趣,哥儿做主可以卖给你!” “哦?此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吕行说罢转身:“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回家给你取盐井的契!” “那价格几何?” “此盐井当时是我吕家花二十万两银子购得的,反正现在也停工了,公子你看着给吧!” “那我便给你二十万两,也不让你吃亏。” “谢公子了,家主回头说不好,还要褒奖我将这没用的产业卖了个好价格嘞!” 汉子笃定这个想法,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个二极管,想着将这没用的盐井卖掉,给吕家回了本,这些日子还赚了一笔,家主肯定高兴。 此刻,他所有的念头都是在为卖掉盐井作借口,其实只是他想卖掉回报公子,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罢了。 徐三修站在窗口目视着汉子离开,随后向远处做了个手势…… 汉子没出去多久,外面传来轻微的争吵声,徐三修没有喝醉,推开左右勾搭的艺妓,反正是在等待,也无事可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