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家伙不是会幻术吗?”林鳞游跟上张贲的脚步,低声道,“他万一变成一条鱼……” 没错!黄泽的师父、教坊司案最大嫌疑人,正是之前在逍遥楼里与林鳞游交过手的家伙——逍遥楼侯太监护卫、会幻术的金爷,全名金常! 黄泽的习武师父是李增枝给请的,如此看来,李增枝在逍遥楼也有股份。 张贲不耐烦道:“二弟呀!幻术都是障眼法,再说了,浴池的水都是热的,什么鱼能在热水里游?” 林鳞游脱口而出:“热带鱼。” 张贲:“……” “是,障眼法。”林鳞游也觉得变成鱼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但是如果他易容成女人呢?障眼法这总能轻易做到的吧?” 张贲:“二弟,你是不是被那家伙打怕了?干嘛这么紧张?” 林鳞游默然不语,的确,那金常的幻术令他心有余悸,他幻化出的那条龙,那么大,那么凶恶,将自己顶飞到半空中! 回想起来,他甚至又嗅到了空气中满是龙口喷出的血腥之气! “怕倒是不怕,紧张,也的确有点紧张。”林鳞游说,“这不是担心小妹她们嘛!” “不要紧张。”张贲宽厚的手伸出,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不还有大哥这武林高手在吗?有我呢!” “依我之见,咱今晚就带了人马,围了逍遥楼,将那家伙给拿了!”林鳞游说。 “逍遥楼有内廷太监坐镇,咱现在也不知道那太监得不得宠,背景厚不厚,对不对?”张贲说,“再说,现在除了黄泽一个人证,物证呢?咱可一样都没有。” 林鳞游点点头:“这逍遥楼是太祖皇帝亲自下令营建的,这太监能把它变成赌坊,想必背景是挺硬的。” “就是说咯!”张贲道,“何况你我没有圣上谕令,谁敢擅自带兵围了它?最起码也得跟上官李春他们通气,不然出了事,咱俩可担不起这个责。” “李春?算了吧,尸位素餐的家伙,肯定不会帮咱们的。”林鳞游向来对这个李千户没什么好感。 “这个,你就别管了,到时我会亲自去说……说还是要说一下的。”张贲看了一眼前头杨放的后背,“逍遥楼那边,我也派人去打探了,你不要心急嘛!” 林鳞游叹了口气:“哎,想不到我们锦衣卫抓人,也这么麻烦。” 张贲说:“不麻烦啊!抓达官贵人肯定麻烦,但是抓点刁民小官什么的,就一点也不麻烦了,也分情况的嘛!” “有道理。”林鳞游再次点点头,“不止锦衣卫,这规则古今适用,自古如此。” “等你啥时候当上三品指挥使二品都指挥使了,那就真的可以想抓谁就抓谁,想放谁就放谁了。”张贲说。 “大哥你都混这么多年了,还不只是个百户?”林鳞游说,“我有自知之明,你都当不了指挥使,我何德何能啊?” “话不能这么说,二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能成大事。”张贲故作深沉地看着林鳞游,“我不一样,当指挥使压力很大的,面向皇帝,伴君如伴虎。我现在多好啊!只要伺候自己就行了。” “大哥这话小弟不敢苟同。”林鳞游说,“咱现在要伺候的人还少吗?什么副千户、千户、镇抚使、佥事同知指挥使,哪个比皇上好伺候?” “二弟,所以大哥一向跟你说,做人要低调。”张贲说,“做官也是一样的,凡事不要争出头,不然黑锅容易往你头上扣。” 向来不想升官只想发财的林鳞游,这时候思想更进一步转变了——第一次转变,是听说了宫宴,不但酒菜令人流口水,那些宫女更是……啧啧!现在,指挥使的那身蟒袍,也令他有点流口水了。 倘若有朝一日,我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大权在握,呵呵! “走吧!先别想那么多了,泡个澡,放松放松。” 张贲拍拍林鳞游,拉着他跟上了杨放他们。杨放这小子,现在就一天到晚盯在任苒身边,很少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去了。 他俩商议这事,也就没带上他,他现在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冒险的事,还是少让他参进来。 一行人到了香水行,只见是座装修豪华而不失素雅的阁楼,匾额上书“铜鱼温池”四个大字。 进门是柜台,有头戴绿巾的小厮笑脸相迎,为几人送上连齿木屐,当时也称为拖屐,差不多类似于现代的拖鞋。 换衣服却是还要里面。 几人换好木屐,咔嗒咔嗒地走上数级台阶,转过一道长廊,尽头转角处左右两边分别立着两道大理石点缀屏帷,一道上面写着“鸳”,另一道写着“鸯”字。 “靠,这要不识字,还不知道该走哪边。”林鳞游说。 张贲说:“不识字的人一般也不会来这,事实上,来这的都是些官员家眷,或是生意人。” 女浴很空,大明朝很少有女人上街,更何况是到外面泡温泉了。 男浴则听到里面已经有人在泡着了。 浴池里都设有单堂,也就是单人浴池,其实就是用屏帷格了换裳小室,里面摆有衣帽架,脱了衣服直接就能踏入浴池,几丈大小的浴池也是单独隔开的,一小半被屏帷挡着,入了水也就看不见身子了,相熟之人不会觉得尴尬或自卑,女人亦不会羞耻,还可以隔着浴池对酒聊天。 因为来泡温泉的女人少男人多,所以女浴的价格相对来说还更便宜,张贲在柜台交付汤钱的时候,给四位姑娘都买了单堂,自己三个大男人,就坦诚相见无拘无束了,泡个便宜点的混堂就行,泡单堂还显得扭捏了。 关键是单堂贵啊!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