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战,鞑靼人尽数死于刀下。 裘不得提缰绳稳住马身,马蹄兜转间将四下里看了一遍,见林鳞游和郑划胜都是毫发无损,他自己倒受了点伤——左手臂挨了一刀,此刻血已止住,但一手的血污在火把照耀下还是很显眼。 “裘兄……”林鳞游驰马近前。 “不碍事。”裘不得摆摆手。 倒不是他武功差于二人,恰恰相反,他是三人之中武功最高者,正因为如此,余下的六名鞑靼人,他一人杀了四。也就是说,林鳞游郑划胜是一对一,裘不得是一挑四,以手臂上一道伤,换下对方四条命,包括鞑靼小头目的命。 “看看车上装的什么。”裘不得又说。 郑划胜倒是积极,纵马至那辆牛车旁,斩马刀伸出,刺进平板车上的一只木箱,紧跟着一撬,箱盖飞起,露出一箱子的干草。他跳下马,伸手将干草扒拉开,火堆映照之下,他的眼中一片耀眼金光! “是黄金!”郑划胜惊喜地大叫一声,也不朝二人看,这句话,似乎是喜难自抑控制不住所喊出的,喊完,他就丢下战刀,双手左右开弓地抓起箱中的黄金往马背上的鞍袋中塞。 “你干什么?”林鳞游见状上前问道。 “当然是把黄金拿回去!”郑划胜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林鳞游——他一双眼现在全都在黄金之上——听到林鳞游问话,似乎才想起身边还有两位同袍,手中的动作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你傻啊!当然是整车押回去!”林鳞游说。 “我傻?整车押回去,还有你我的份吗?”郑划胜手上不停,金饼、金佛、马蹄金、麟趾金……各种金锭被他塞入鞍袋,那马看起来都有点不堪重负了。 “整车押回去。”头儿裘不得冷冷发话了,郑划胜的这种吃相着实令他生厌,贪财可以,谁不贪财?但是你不能如此贪得无厌。 更不能,不把我裘不得放在眼里! 表面上看,林鳞游说整车拉回去,似乎比郑划胜贪欲更大,其实不然,因为至少,他面对黄金,能保持冷静。 裘不得也上前来,提刀撬开了一只木箱,扒开最上面盖着的干草,入眼却是一堆玉器陶罐,胡乱堆在一起,跟郑划胜的那一箱金子比起来,如同一箱破烂。 “这些货,只怕还不是劫来的。”裘不得对举了火把凑到眼前的林鳞游说,“像是……” “明器。”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 边关多魏晋墓群,想必就是从其中一座或几座掏出来的,如果是一座,那铁定是个大墓啊! 这里估摸着是这伙鞑靼盗墓贼的临时中转点,这一车货物,是未及时转移的。 大墓就在附近…… 但这牛车上,光这一箱金子,三人分也够他们花大半辈子了,显然,裘不得和林鳞游不想做什么摸金校尉,至于郑划胜,两人不得而知,毕竟此人,贪欲比他俩加起来都大。 裘不得挥舞着长刀,拍了拍装了金子的木箱,再次说:“整车拉回去。” 郑划胜微微抬眼,又低下头抓金子:“头儿,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你挑够了没有?”裘不得虽并未阻拦,但已经不耐烦了,他们一会儿还得赶着一辆牛车绕过沙丘回去,刚杀了十五名鞑靼,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同伙?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幸好战马也拉不了多少金子,郑划胜足足拿了小半箱子,看看战马,都有些马腿打颤了,考虑到这马一会儿还得驼上自己,这才住了手……然而忽又猛一拍脑袋,看到了一旁在战斗中幸存的一匹骆驼…… 郑划胜正屁颠颠地跑过去想牵骆驼,裘不得先他一步纵马过去,一刀将骆驼斩杀! “你!”郑划胜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游,推车!”裘不得懒得鸟他,调转马头回到林鳞游身边。 “裘兄,这车不用推……”林鳞游坐上牛车,拨转车辕往沙丘旁绕。 刚行几步,听得身后郑划胜喝了一声“驾”,骑了战马往他俩反方向跑去。 这家伙,想干啥? 裘不得林鳞游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说得了这许多黄金,总不至于去投奔故元;要么,他是想绕道从别的关口入关,也就是说,他要逃军! 也是,有了这么多钱,谁还愿意傻乎乎地待在边关苦寒之地? 但不论哪种情况,裘不得都不能让他走!他是三人的头头,让他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交待? 他要是入关偷偷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偷偷隐居了倒还好说,若是真投奔了故元,日后事发,裘不得林鳞游也脱不了干系! 心念及此,裘不得对林鳞游喊了一声:“你先走!”便纵马追向郑划胜…… 林鳞游独自驾了牛车,牵了自己的战马,往关下赶…… ……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夺回来的?” 龙门卫参将看着一车的银器铜器瓷器,发问的同时,眼睛也在其中努力搜寻着金器。 “是我和裘不得两人。”林鳞游说。 “凭你两人,斩杀了十几名鞑靼?” “十五名。”林鳞游说。 终于,参将在一只箱子里找到了十块金饼…… 他点点头,似乎是对林鳞游他们的战绩表示肯定:“这一只箱子,为何空了这许多?” “被郑划胜拿走了。”林鳞游对曰。 “郑划胜?他人呢?” “逃走了。”林鳞游答道,“裘不得正在追捕,属下将战利先行押回,交由将军处理。” “他一个人,拿走了一箱金子?”参将大人痛心疾首,“你们如何不阻止他?” “当时属下和裘不得二人忙于应战,不想那厮,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