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姐夫?” “还不快叫姐夫!” “你真是我姐夫?” “如假包换啊!” 越步群盯着林鳞游仔细看了半天,来了一句:“你配不上我姐。” “好小子!”林鳞游道,“那么请问,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姐呢?” “倒不是说你丑。”越步群说,“锦衣卫百户这个身份,倒也勉强配得上我姐……只是,哪有做姐夫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对小舅子的?” “是姐夫的不是了。”林鳞游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呐!姐夫给你的见面利是,拿去消费,买包,不要跟姐夫客气。” “才一百两?”越步群嘟嚷一声,毫不客气地拿过银票。 这小子,还有点贪得无厌!要不是看在越容的面上,别说一百两,老子一文钱都不给你! “我的钱,都在你姐那儿。”林鳞游说。 “我姐绝不会是河东狮。”越步群说,“倒是姐夫你,的确像有季常之癖啊!” 这小太监,口舌倒伶俐,变着法子骂我怕老婆呢!看来这么多年在内廷宦官之间,也不是白混的。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寓所,林鳞游带了越步群推门而入,没看到越容,只看到小妹林珑蹲在院中逗猫,张贲则站在她的身旁嬉皮笑脸地逗她。 林鳞游还未开口呢!这小太监就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刚刚起身的林珑,大叫一声:“姐!” “你……还有个弟弟?”张贲愣住。 “松手!这位不是你姐!这位是舍妹!”林鳞游哭笑不得,上前喝道。 张贲反应过来,一个暴栗敲在越步群脑袋上:“松开!叫你松开听到没有?” 越步群“哎哟”一声,慌忙松了手,拼命去揉被敲疼的脑袋。 张贲暗暗不爽:老子都还没抱过呢!被你小子抢先了,次奥! 林珑脸一红,脚一跺,抱着狸花猫扭身跑进了房间。 不一时,越容出现在房间门口,与越步群四目相对,呆愣在原地。 虽然这么多年未见,但是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召唤,还是让她一眼就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 也不知是越步群刚刚把情绪都倾泻在林珑身上了还是怎么的,这会儿他偏就不上前了。 越容缓缓朝他走了过来,在他跟前止住脚步,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越步群的脸蛋,她的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着:“群儿,真的是你……”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姐……”越步群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喊了一声。 越容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 “这……是越容的弟弟?”张贲悄声问。 林鳞游点点头。 “你怎么找到的?” “在逍遥楼。”林鳞游道,“他之前随三保太监下西洋去了,刚回来。” “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啊!”张贲看着这温情的画面,也忍不住有些动容了。 林鳞游朝张贲打了个响指,示意避开,让俩姐弟单独待着,这么多年未见,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我们回家。”越容柔声对弟弟说。 越步群愣了愣,却拒绝了:“我不回去。” “为什么?”越容急道,“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爹娘等了你这么多年,就等这一刻!你知道他们有多想你,有多盼着你回去吗?” “姐,你回去吧!”越步群说,“告诉爹娘,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挂念。” …… 林鳞游待在张贲房间内,两人都贴着窗子,偷听越容姐弟俩的谈话。 张贲的窗户上被戳出一个小洞。 “大哥,你这习惯还没改过来呢?”林鳞游见状,也润湿手指,在窗纸上戳出一个洞。 “哎,不知道为啥,看到窗纸就想戳。”张贲叹道,“今儿个容儿俩姐弟团聚,你不得买点酒菜庆祝庆祝,表示表示?怎么说,人家也是你未来的小舅子呀!” “一会儿就去买。”林鳞游说。 也不知道越容说了啥,越步群突然近乎咆哮起来:“我现在都已经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我回去做什么?爹娘无非想让我为我们越家传宗接代,我都这样了,还怎么传宗接代!” “难道你以为,我这么千辛万苦地找你,就为了让你为我们越家延续香火?”越容愣住。 或许,这小太监在朝堂待久了,功利心就强,连亲情,都先入为主地跟功利挂上了钩。 “你告诉爹娘,就当他们,从没生过我这个儿子。”越步群冷冷地说。 “啪!”越容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甩完,她的手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越步群白白的脸泛起一片红,却也只是倔强地歪着头。 打完这一巴掌,越容也后悔了,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弟弟的脸,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越步群头也不回,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越容愣在原地,继而蹲下身子,嘤嘤地哭起来,梨花带雨,香肩轻颤。 林鳞游见状,连忙打开房门跑出来,林珑听见越容哭,也走出房间,搂住越容安慰起来。 “我去追他回来。”林鳞游说着,也跨出了院门。 真没想到,一场美好的团圆喜剧,竟会以悲剧收场。 刚走出院门,却见一穿着朴素头戴四角方巾的书生探头探脑地往院里张望,见了林鳞游,欲言又止。 这时候也不顾上管他,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臭小子!你干什么?”林鳞游追上越步群,又是伸手狠狠捏住了他的肩膀。 越步群疼得面目狰狞,却倔强地不喊痛。 “我带你来见你姐,就是为了让你把她气哭的?”林鳞游气恼道,“你也忒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