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白莲教,林鳞游他们就想起了之前在江见雪书篓里翻出的那本《白莲晨朝忏仪》……莫非,金常也是白莲教的人? 如此看来,白莲教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大哥,那本书,你烧了吗?” “哪本?” “白莲晨朝忏仪。” “烧了。”张贲说,“此等妖书,不烧了留着何用?” 留着对付纪纲?能被一册妖书扳倒的话,纪纲就不是纪纲了。 “你说,会不会是其他人故意放在江见雪那,想要栽赃于我们?”林鳞游道,“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嘛!”张贲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是我觉得比起栽赃,更又可能,是想借我们的手,挑起锦衣卫内部矛盾,或者说,挑起你我与纪纲的矛盾。” 张贲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已经察觉到,朝堂上或许有人想要利用他与张辅的这一层关系,来争取锦衣卫的这方强大势力了。 而最想要对付纪纲的,莫过于朝堂上的那群文官。 尤其是,在解缙入了诏狱之后。 目前这也只不过他的感觉推测而已,他还没有证据。 但是,他们将越容从纪纲手上抢下来,斗纪纲爱将李春,杀李增枝门客蒋阿演……文臣们都很欣赏他们俩! 至于杨放为何不受欣赏,大概是因为他杀的是黄子澄后人,而黄子澄,也是个文官。 江见雪这个举人,并没有说他是以监生的身份还是科举生员的身份参加的乡试,他们也并未调查。若是以监生身份,那么他就在国子监学习过一段时间,能够接触到朝堂文官,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林鳞游张贲杨放三人悄悄推开二楼房间,踅摸进去,点亮油灯,看江见雪醉得不省人事,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几人便又倒腾起他的书篓,想要翻翻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无所获。 林鳞游不甘心,走之前,偷偷将一本《控鹤监秘记》放到了江见雪的书篓里…… “你说皇上,怎么想到要清查白莲教了呢?” 张贲想了想,道:“七年,江西李法良造反,为丰城侯李彬所败。经查,李法良等人,就是以宣扬弥勒教为名起的事,弥勒教,也是白莲教的一支。虽然李法良被杀,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杀了一个李法良,还有千千万万个李法良;灭了一个弥勒教,还有无为、黄天、大乘……我想,皇上这是虑患防微,未焚徙薪,将罪恶扼杀于摇篮之中。” 林鳞游却以为不是这么简单,余妙兰房中的钩镰、那自称悟空堂的男人、还有那晚他和张贲所杀的那两名壮汉,使的也是钩镰! 也许,京城内外朝堂上下,早就遍布了白莲教众! 不过,事情又也许并没他俩想得这么复杂,还是因为“大声秀才”陈谔。 原来那日陈谔在朝堂上大声争辩的,正涉及到了白莲教,争到面红耳赤忘乎所以,还谈论到了“明王”一词! 魔教教主是“明王”,那朕这大明之主,算什么? 无怪朱棣会龙颜大怒,将陈谔一干人等都罚去修象房了。 一段时间后,陈谔的其他同僚都先完成罚役,降职离去。而陈谔是个正正经经的清官,两袖清风,穷啊!没钱雇别人干活,只得亲自操作。适逢朱棣某日至此观象,问是谁在修屋。陈谔匍匐前往,说明缘由。朱棣怜悯他,命其复官,这家伙死性不改,上奏议事,言辞愈加激烈。 长此以往,朱棣又被他搞得烦躁,下令陈谔赋闲几日,待朕择日北征,太子监国,你再回来吧! 陈谔本想回广东番禺老家,听得只是几日,怕路途遥远来不及回,就转道往江南去了。 陈谔刚走,曾被他弹劾过的都御史陈瑛就与纪纲通气,让他派锦衣卫跟着查查,这陈谔的“明王”妖言,是从哪里听来的…… …… 几日后,杨放来了活儿,领命随指挥使袁江、千户王谦、百户庄敬、总旗吴垚,带数名校尉,前往浙江缉事。 出了城,杨放却看到,许久不见的前上官李春,赫然在列! 他不是应该在镇抚司诏狱吗? 想不到纪纲,居然放过了他! 看他一身千户飞鱼服,腰佩银牌,笑容满面地跟袁江王谦他们打着招呼,看来不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还官复原职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杨放这边的目光,李春也向杨放瞧了过去,杨放赶紧低了头,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前军左都督李增枝终于也如陈谔一样,被赋闲,只不过,陈谔是赋闲几日,李增枝是勒令致仕,等同软禁,还被没收了京城的田庄家产。 李增枝一落马,聚宝门守卫千户李湘南也被调防西北苦寒之地。 贪污受贿,还不是李湘南受罚的主要原因,毕竟他吞了商人一车金银,朱棣也原谅了他,只是命他将金银如数返还。 真正让李湘南治罪的缘由,还是因为他的狂妄鸱张。 京城里的人但凡从他把守的聚宝门过,都得喊他一声李将军或李老爷,若是喊李千户,他还不高兴。若是被听见有人背后偷偷喊他李管门,高低得抓过去挨一顿板子。 久而久之,京城百姓将对李千户的恼恨转移到了皇上身上来。认为是皇上宠幸这家伙,他才敢如此放肆,横行霸道,恰如人们认为熊孩子不懂事,都是家长教育不得法,此乃人之常情,而非认知不清。 朱棣获此消息,气恼地不行,自己御驾亲征,辛辛苦苦地在北边浴血打战,为大明天下百姓宵衣旰食殚精竭虑,想不到还背负了骂名! 得了,李湘南,你也去西北苦寒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