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内气氛一片惨淡,再不复刚才的热络。 三姑娘探春性子最直接,如今十分的可惜也是全都摆在了脸上,最后更是问向了宝玉:“宝玉,老祖宗素来最疼爱你,有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不如你去求一求?” 贾宝玉自然也是希望霍去病能来的,只是方才听林黛玉说的严重,此刻唯恐真把这位好兄弟请来后,再闹出些什事情,若是气到了老太太,那政老爹还不把自己活活打死? 一想到贾政黑着脸看向自己的样子,宝玉就有些两股战战,顿时面露为难之色:“三妹妹,这恐怕我也说不上话啊。” 见他这副模样,探春很是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姑娘迎春也呐呐地说道:“这段时间总是听说蔷哥儿的事情,才知道也是个可怜人,从小就没了爹娘,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被迫搬出去,如今却是连一顿中秋团圆饭都吃不上了。” 看着迎春脸上的戚戚之色,闻言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是二丫头跟蔷哥儿感同身受了,所以才这般关心起来。 宝钗更是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迎春,心道二姑娘这“木头”的诨号怕是也不真切,虽然人家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说,但心里明白着呢。 一旁心思敏感的林妹妹听见迎春这番话,霎时就有些红了眼眶。 她自幼丧母,小小一个人,孤苦伶仃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个中滋味唯有自己清楚。 一想到霍去病更是父母双亡,怕是从小就胆战心惊地在东府珍大哥的“淫威”下过活,岂不是比自己还要苦上许多倍? 念及于此,在林妹妹的脑海中,更是出现了霍去病此刻独自一人在家吃糠咽菜凿壁偷光的画面。 黛玉心中极为不落忍,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眨动着清明灵秀的眸子,看向迎春,朱唇轻启:“二姐姐,既然你这般可怜侄儿,不如就以二姑姑的身份邀请他过来,如何?” 迎春极为诧异地指着自己说道:“我?” 探春在一旁摇头:“林妹妹,未经老祖宗同意,宝玉都不敢去请,如何能让二姐姐来?” 宝玉被探春这句话说的有些挂不住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黛玉轻轻哼了一声,眯起星眸笑道:“老祖宗不同意,是担心蔷哥儿和珍大哥不和,但是等吃过饭后,咱们可以单独在自己院子里小聚,然后请蔷哥儿来,不就成了?” “咦,林妹妹说的倒是个好主意!”也不知道宝玉到底听没听清,话音未落就捧起了场子。 “二哥哥这倒是着急的很。”探春笑话了一句宝玉,也点头道:“咱们自己聚,又能请蔷哥儿过来一起热闹,又不必担心撞见珍大哥了。” 几人都很同意,只有宝钗被唬了一大跳,神情犹豫地说道:“林妹妹这个主意,不太合适吧?” 见宝钗提出了反对的话,黛玉轻轻挑了挑罥烟眉,说道:“宝姐姐,这哪里不合适了?等中秋夜咱们吃完了饭,大可以和老祖宗说一声,就说是去开诗会了,也不会显得失礼。” 宝钗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毕竟蔷哥儿他自己都说了,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如今年龄也大了,需要避讳男女之防,私底下却是不好再见面的。” 虽然霍去病也不止一次和宝钗同席吃饭,但那都是有长辈薛姨妈在场,并不能算私底下。 且要不是双方小了一辈,以宝钗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见的。 譬如贾宝玉这等血缘关系最亲近的男子,终日厮混在她们这一行女儿堆里,宝钗时不时还要说他两句,想要劝其上进和避讳。 如今要是传出霍去病这般年龄的男子,又是远亲,却被她们几个女儿家家单独请去院子的话,那在宝钗看来,着实是太不像话。 因此,虽然她自己也可怜霍去病,不忍对方在中秋佳节还要孤苦伶仃一个人,但从小到大养成的规矩还是让她觉得此事不妥。 林妹妹素来就看不太惯宝钗身上这种万事都守着礼的“古板”性子,闻言也是双手抱胸,抿着薄唇反驳道:“宝丫头,寻常远亲外男,咱们自然是不可见的,然而蔷哥儿当日那番出了五服的话,只是他一家之言罢了,若是依照他的意思,那岂不是东府快与西府都成了五服之外的远亲了?” “可事实却是,咱们两府同气连枝,分明就是一家人,远比所谓没有出五服的京城其他八房子弟更为亲近,就连凤丫头,不也是经常往东府蓉哥儿媳妇那地方去吗?她可是从没避讳过蓉哥儿,这一点,就连老祖宗都从来没说过。” 这一番话语速极快,听得众人都是面色一怔,探春最先笑道:“就是,还是林妹妹脑瓜子灵光,这亲戚,本就不能光看血缘,还得看关系,不然,整个东府恐怕咱们以后都不能去了。” 黛玉狡黠一笑,得意道:“依我看,这就是蔷哥儿那个叛逆侄儿不愿意叫咱们姑姑,说的一番歪理。” 众人顿时哄然大笑起来,宝玉更是说道:“等改天见了蔷哥儿,我定要拿林妹妹这番话去好好笑话笑话他。” 林黛玉便用眼斜睨着贾宝玉:“到时候蔷哥儿对我必定是没有好话的,宝玉你可要及时告诉我。” 宝玉顿时挥了挥拳头,仰着脖子道:“林妹妹放心好了,要是蔷哥儿他敢说你的不是,我立刻就帮你教训他。” 小姑娘惜春这时候一脸认真地问道:“莫非二哥哥你也偷偷习了武?” 宝玉一时语滞,看的林妹妹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迎春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也笑道:“正是,若是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