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哥儿可是也来赴宴的?” 诸如贾环这等熊孩子,霍去病自然是懒得跟他计较,只是路过小桥,同一直偷偷拿眼瞟他的贾兰说了句话。 被发现了的贾兰很是不好意思,腼腆一笑,规规矩矩说道:“正是,蔷大哥。” “那就一通入内吧,时候也不早了。” 贾兰点点头,说着就要迈步,结果却被人一把抓住。 他回过头,一脸疑惑地贾环道:“环三叔,你怎么了?” 贾环没理会他,而是吊着肩膀,十分不岔地看着霍去病,双手叉腰道:“蔷哥儿,你这个蛆了心的孽障,没良心的种子,竟然连你三叔的话也不听了,难怪这么大个人了还被赶出咱们贾府,兰哥儿,你还敢跟这种人一起走,若是被珠大嫂子知道,仔细你的皮!” 霍去病眼看着这小混混似的瓜娃子嘴里一溜烟吐出丝毫不带重样的脏话,并没有置气,反而觉得好笑。 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娃,能知道些什么? 这些话想必都是那位赵姨娘东家长西家短时说出来的,又被这狗崽子听见,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如今失了势,可以欺负欺负。 一旁的贾兰听着这些话,小脸都有些红了,只是也不好劝,便十分为难地左看看霍去病,又看看贾环。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连忙摇头,一脸正色地说道:“环三叔,我娘说蔷大哥他能文能武,是个有大才的,要我找机会多请教他呢。” 其实他娘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少跟贾环这样不三不四的人玩。 只是小家伙终究没忍心当着贾环的面说出来。 贾环见小侄子拆他的台,顿时气的瞪眼睛,而后又拿手指着霍去病,不屑道:“我看珠大嫂子这回也是走了眼,就这没孝心的种子,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难怪东府珍大哥说他是罔顾人伦的……哎,哎呦,疼……” 话音未落,方才还一脸嘚瑟的狗崽子就被霍去病一把抓着后颈给提了起来。 以霍去病如今的气力,一只手拎起贾环跟吃饭时拿双筷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将狗崽子拎到自己面前,而后一脸玩味地说道:“哦?贾珍说我什么?” 旁边站着的贾兰看着这一幕很是震惊,嘴巴张的老大。 怎么说贾环也是长辈,蔷大哥怎……怎么敢直接动手的? 不过,看着成天在他面前仗着辈分说事吆五喝六的贾环如今手脚并舞的好笑模样,心底居然也有一丝畅快。 下一刻贾环连忙低下头不再去看,眼观鼻鼻观心地默念着夫子的圣人之言。 贾环显然是混不吝惯了,如今被提溜在空中,竟然也丝毫不服软,扯开嗓子就是一阵鬼哭狼嚎:“来人啊,救命啊,贾蔷这个没孝心的下流胚子要杀他三叔了,哎呦,哎呦。” 霍去病也没如何动作,只是捏着他后颈的手指微微一用力,便让贾环疼的面目狰狞,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这狗崽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贾兰的一阵惊呼,他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看到了桥底。 “你,你想干什么?!” 霍去病抓着他瘦的跟麻杆一般的脚脖子,也不回话,只是手一沉,便往下坠了半尺。 眼看着头皮已经碰到了水,贾环顿时硬气不起来了,胡乱挥舞着双手嚎道:“蔷大哥,蔷大哥,快饶了我吧。” 霍去病抓着他上下来回抖了两次,漠然道:“你刚才说什么?” 贾兰在桥上眼看着方才还趾高气昂的贾环迅速变脸,甚至还硬是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挤出来一道谄媚至极的笑: “蔷大哥,不,蔷大叔,你是我叔,刚才都是我胡吃了两杯马尿,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听到这些不三不四的话,霍去病哭笑不得,这狗崽子看来是废了,完全没有一丁点这个年纪的孩童该有的样子。 行事说话全都是从大人那学来的,而且是光捡不好的学。 霍去病又吓了他一回,便将其提了上来。 贾环重新上了岸,脱困后,一边十分后怕地看向流水,一边不住地偷瞥着霍去病,待被发现后,又连忙赔笑:“蔷大叔,您请您请,兰儿,还不赶紧跟上给蔷大叔带路。” 霍去病也懒得跟这个狗崽子浪费时间,抬脚便往前走。 正在这时,从内门迈出一只粉白色绣花鞋,紧接着便是一条修长纤细的腿。 一袭淡绿罗袍清新脱俗,其主人也是如此,满头秀发漆黑油亮,像是乌金绸缎一般披散在双肩。 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张口,便知晓是个性子洒脱的:“我道外面怎么这般喧哗,原来又是环小子你在作怪!” 说罢,又拿眼瞅着霍去病,蜂腰猿背的她站在三人面前,还颇有几分气势。 “蔷哥儿,怎么,才半年不见,就认不得我了?” 正在打量她的霍去病哑然失笑,忙作揖道:“见过云姑姑。” 来人正是老太太的内侄孙女史湘云。 同为金陵十二钗之一的她性格和探春有些相像,但却更为豪爽大气。 且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很是坦率。 见霍去病这般,史湘云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大笑道:“蔷哥儿,你最近可是出了不少风头,我在府里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迎着她略带戏谑的眼神,霍去病坦然道:“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虚名而已,算不得什么。” “嗯,不骄不躁,这才像样子,咯咯咯。” 这番故作姿态的话说完,史湘云自己都先忍不住乐了。 拿眼觑着一旁的贾环,她对着贾兰和霍去病招呼道:“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赶紧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