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下客馆。 曹正道:“师父也,我看这王头领不是个爽利的人!” 曹操道:“何以见得?” 曹正道:“席间听师父说起追杀丧门神,我观王头领脸色便不大好看。后来师父几次央他将丧门神交出来,他都不应声,不知他心中作何盘算。” 曹操道:“且歇一宿,明日看他怎地说。” 曹正道:“万一他把丧门神隐匿不交,或者私自放跑,我们该当如何?” 曹操沉吟了一下,道:“若如此……少不得要做些最坏打算。” 曹正眼睛一亮,立刻凑到曹操身边,道:“师父,那咱们……” “嘘!不可说!且看他如何出手!” …… 与此同时。 大寨,议事厅。 一盏油灯下。 王伦端坐首位, 杜千、宋万、朱贵依次列座。 王伦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杜千忙问:“大头领何故叹气?” 王伦只是摆手,并不作答。 宋万道:“大头领,我等兄弟聚义于此,每日喝酒吃肉,何其快活!但有烦忧,直说无妨!” 王伦还是叹息,并不应声。 朱贵略一思忖,道:“哥哥在上,莫怪小弟多嘴!我观哥哥今日宴席时,似有不乐之意,是否在为林教头与丧门神之事烦恼?” 杜千道:“这有何烦恼之处?只消把丧门神交与林教头不就得了!” 宋万道:“合该如此!那丧门神蒙骗咱们,害咱们险些死于林教头之手,把他交给林教头处置,也算是给咱们报仇!” 王伦闻言,道:“三位兄弟,说得何其容易!” 朱贵不解,道:“哥哥有何难处?” 王伦瞅了瞅三人,道:“那丧门神已不在山寨中,我拿什么交给林冲!” “啊呀!” 三人同时惊得站起。 王伦道:“不瞒三位兄弟,那丧门神鲍旭三天前已经下山去了。” 朱贵道:“哥哥也,为何不早说?” 王伦道:“谁料林冲会突然到来!” 杜千道:“这却如何是好?” 宋万道:“何不向林教头言明?” 朱贵道:“我去与他说!” 王伦赶紧拦住,道:“不可!” 朱贵道:“哥哥何故拦我?早些告知林教头不好么?” 王伦朝外看了看,亲自将议事厅大门关起。 示意三人坐下。 这才压低声音,道:“三位兄弟,小可不才,有一桩泼天的富贵,想与三位兄弟共谋!” 三人听说有富贵可取,都道:“大头领请说!我等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王伦见他们一脸慷慨,突然摆出一副哭脸,道:“三位兄弟,为兄做这个大寨主,难呐!” 两滴眼泪恰如其分划过脸颊。 那三人都惊了。 他们都是粗犷汉子,哪见过大男人落泪的,顿时不知所措。 朱贵道:“哥哥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王伦道:“要说难处,最难的便是寨中缺钱。想我这八百里梁山水泊,要想有个模样,何处不需建设?唉,奈何为兄囊中羞涩,连给兄弟们置办些像样衣服的钱都拿不出!为兄惭愧也!” 这话倒是不假。 梁山泊自落入王伦手中以来,聚集了四大头领、七八百小喽啰。 这些人每天的开销是一笔巨资。 虽说可以下山掳掠,不过,水泊周边是农户、渔村,人烟稀疏,过往客商也少,根本不足以支撑山寨消耗。 若是攻打县城,山寨如今又不具备那等实力,王伦也没那份胆气。 故而山寨现如今的消耗,全靠王伦上山时带来的一点资产。 那些资产尽是柴大官人资助,慢慢有些坐吃山空的危险。 杜千道:“啊呀,不想大头领竟是为此烦恼!” 宋万道:“早知如此,我等下山剪径一番,钱物皆有!” 朱贵道:“小弟实不知山寨如此困难!若知时,少不得掳掠他几股客商!” 王伦道:“三位兄弟有心为山寨解忧,为兄甚慰。俗语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寨中正有一桩富贵,不知三位兄弟愿取否?” 三人皆道:“愿取!” 王伦见状,拉住三人,道:“此一桩富贵,却是不需要众人奔波劳累、劫掠厮杀,只需略施小计,便唾手可得!” 三人喜道:“竟有这等好事?” 王伦道:“你们且看,这纸上写的甚么!” 将一张纸铺开在桌面上。 杜千、宋万、朱贵皆伸头去看。 三人里,朱贵识字最多,看了一眼,惊道:“悬赏令?” 王伦笑着点头。 朱贵再看时,只见悬赏令上写着: 开封府缉拿要犯林冲。林冲者,东京汴梁人氏,原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此人擅入白虎节堂,刺杀本管太尉,杀死杀伤禁军多人,后潜逃出京。如有人拿得此人赴州衙告报,随文给赏一万贯!如有隐匿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开封府年月日。 旁边画着一副像,赫然便是林冲! 杜千惊道:“竟是开封府缉拿林教头的告示!” 宋万叹道:“林教头果然浑身是胆,佩服!” 朱贵却是偷偷看了王伦一眼,道:“哥哥拿出这张悬赏令,不知何意?” 王伦叹气道:“小可也是为了山寨着想!你们看,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赏钱一万贯,如此大一笔钱财,于山寨大有用处也!” 杜千道:“大头领莫不是要我们捉了林教头去领赏?” 宋万道:“万万不可!我等啸聚山林,本为一个义字,岂可为了万贯钱财,出卖江湖好汉!如此行径,岂不令人耻笑!” 朱贵也道:“大头领请三思而后行,这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