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司马,却见司马向来温和的神色此时略有所变,只是却非喜色。 “荀司马,宜亟供其军食。” 刘翊见在座诸人没有给出反应,提高了声音再次说道,并且看向了荀彧。 荀彧扬起一抹笑意,吩咐身边人带张邈使者下去休息,不得怠慢。 程立眉头紧锁,心中略感不对,却见荀彧转头便道: “仲德,吕布已入兖州,张邈恐怕已反。” 程立一惊,却是未想事态会如此严重。 “文若如何确定?” “那刘翊,”荀彧顿了顿,神色颇有些感慨,“刘子相乃我同乡人,昔年曾任颍川郡主簿,此次来使恐有警醒之意。” “张邈敢叛,恐怕陈宫亦反,”荀彧神色如常,只是叹息着说道,“仲德,硬仗要来了。” 是啊,硬仗要来了。 程立心下阴沉,兖州士族之乱一直未平息,如今却是被他们抓到了曹操东征,守备虚弱的空隙,如此……兖州危矣! “城中诸事,皆听君之调遣,守备一事,可交予立,司马请放心。” 他拱手道,神色之间却颇为严肃,丝毫未觉自己将主导权交于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几十岁的青年人有什么不对。 “嗯,”荀彧也不推辞,“即刻勒兵设备,严查守城将领,以防叛逆。” 程立干脆的应道,随后转身离去。 现在不是能够痛惜愤恨的时候,而是要做出挽救的时候,兖州能保下多少……皆在于他二人了。 接着荀彧提笔匆匆写了信件,写完连带着自己的信物一同交给身边信任的亲兵。 “驰召东郡太守夏侯惇,不得有误,越快越好!” 他语速极快的说道,话毕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拧眉沉思了片刻,神色颇有些踟蹰。 “令颍阴侯暂且驻守坞堡,待得调令后再归鄄城。” 他最后说道。 ————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坞堡上空袅袅升起炊烟,叫农田里劳作的人不由感到一些心安。 坞堡外的丛林旁,几骑战马在林中穿梭着,骑兵如欢脱的狗子,撒了欢的跑,不时还得显摆显摆技术,摆几个高难度杂技动作出来。 牛角的弓身发出了细微的噼啪声响,弓弦被拉成一个漂亮圆满的弧线,但箭镞却久久未发。 良久,弓箭的主人才叹了口气,慢慢收回了弓,将箭镞随手扔回了箭筒里。 边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名温婉的女子,她若有所思看了看放下的弓矢,随后微笑了起来。 “荀君为何不发?” 她问道。 “太烦了,”荀晏面无表情说道,“那几个人太烦了。” 蔡夫人想了想,还是为自己的老东家辩解几句。 “张君是雍州人,自幼熟谙弓马,落魄了许久,骤然得以……” 她卡了卡,想了个委婉的词。 “得以释放天性,所以才会如此。” 释放天性,好吧,释放天性。 他本来设想的是,一群老实农民在种田之余锻炼身体,训练军纪,内能种田,外能抗敌,现在却变成了老实农民在种田之余化身二狗子。 荀晏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望向了远方逐渐暗沉下来的天际与夏日茂密到显得阴森的植被。 他总是有一些不大好的预感,可能是那日陈宫的来去令他有些不安,可说到底,陈公台于曹操有功无过,可以说是微末之时相互扶持的交情。 蔡夫人指向了马边的两踏,说道: “此物甚是便捷,可是名为马踏?” “马蹬,”荀晏解释道,“这叫马蹬。” 这时候的马具中尚无双边马蹬,只有单边马蹬,仅供上马方便,骑兵若要骑马作战,便要夹紧马腹,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能够马上开弓者已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双边马蹬的出现可以让人在马上有着力点,进一步放开双手的限制,能够让寻常人也能马上作战。 这种器具的出现可以说得上是对于骑兵的大加强,只是究竟是好是坏却难以说明。 “凭借此物,妾身或许也能尝试驰射。” 蔡夫人似乎看出了荀晏心情不是很好,她笑着说道。 荀晏真的信了一瞬间,主要蔡夫人确实非寻常女子,或者说一个妇人,能够被掳走以后待在一个贼窝里,过得安安稳稳,甚至还受到下面的人的敬重,这本就是最大的奇事,从死路里走出了一条花路来。 正在释放天性的雍州骑兵蓦然像是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你追我赶,半晌竟给荀晏扔出了个人来。 “我抓着了个人!鬼鬼祟祟,必然别有图谋!” 张三用他嘹亮的嗓门喊着。 荀晏一瞅,却见那人正是自家阿兄身旁的亲兵。 雍州人害我! 他连忙过去扶起了那莫名其妙摔了个鼻青脸肿的亲兵,那人晕头转脑之间看到了熟悉的面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忙取出印件,低声道: “张邈已反,吕布将至!”
第66章 第 66 章(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