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来找人闹事,恐怕后方的粮草压力已经到了无法维系的地步。 “司空已然得胜,”荀悦叹息道,“想必不久便不至于这般了,子叔莫要着急。” 娄玉擦着眼睛看了看他,没有作声。 荀晏若有所思看着娄玉亮出来的账本,惊觉这人虽然满嘴胡扯,却还闲得没事做全部算了出来,满满一页的路灯资本家…… 他抬眼骤然看到那胖子正紧紧盯着他。 “……可有粮册一观?”他叹道,“晏修书一封,尽力而为。” 那胖子欢呼一声,向前扑来。 荀悦似是早有所备避了开来,却忘了还未反应过来的族弟。 荀晏后退一步,本欲擒拿住此人,但一想这是自己人,动作迟疑下被扑了个正着,顿时如同正面被野猪撞了一般。 那野猪还紧紧把他锁在怀里。 “……咳……放开!” 他一点也不想明天的许都八卦里出现奇怪的话题。 娄玉声泪俱下。 “御史是不知晓啊!这些时日我过得多惨!我屋里的金银都少了一半,身上都消减了,那些弟兄们也过得不好啊!” “兄长将家业交于我打理,我不可辜负兄长的期望啊,只是世事艰难……” 荀晏突然就明白了荀悦为何对此人避之不及。 心是好的,人是不着调的。 他听到了有马蹄声,应当是又有吊丧者至矣,若是见到门口这番情景……真是像什么话啊! 他的亲兵连忙上前,欲解救他于水火。 马蹄声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惊怒的声音。 “何方宵小!胆敢欺辱朝廷重臣!” 那人恐怕被吓得不轻,声音都快劈了,但荀晏竟然还听了出来,这是曹子修的声音。 应是司空派他来吊丧的。 娄玉尴尬的逃窜开来,连声道歉,道是自己过于兴奋才举止失常了点。 曹昂脸色黑沉的瞥了一眼娄玉,随后匆忙扶住了边上连声咳嗽的人,只是手上消瘦的触感令他眉头一皱。 待荀晏平息了咳嗽,他才低声问道:“荀君病情如何?” 他是知道荀晏是因病调回许都的,只是医案上写得含糊,具体如何却是不清,今日一见光是看面色便能看出血气匮乏之症……但还能下床走动应当还不算太差。 荀晏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开,他笑了笑。 “已是无碍,不劳公子费心,”他说道,“大公子是前来……” “大人特令我为陈公吊丧。” 曹昂这般说道,左手却不由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锦囊,他面色有些悲戚。 “陈公至德也,昂先去拜过,随后再来看望荀君,”他握了握荀晏的手,不无认真的说道,“卿乃股肱之臣,还望多加保重。” 归去时天色尚且明亮,荀彧还未下值,他久在台阁,事务繁多,少有闲暇之时,有了也是被应酬之事塞满。 所以今日是荀悦与同僚调了职,带着几个小辈以及一只弟弟前去吊丧,也不算失了礼。 荀仲豫与自家小弟久未相见,自然兴致勃勃,他不欲谈论什么军机政务叫人操心,想来想去却是想起了前些时日荀晏去陈氏别院的轶事,所以他掏出了经义史集。 于是曹昂黄昏之际来访时,却得知人已经睡下了,他看了看天色,有些不解。 所幸正逢荀彧下值,他转而先去见了荀令君。 他问:“大人得降卒七万有余,令君观之,应如何处置?” 厚重衣冠还未褪去的士人抬眼,眉眼间仍是风清月朗,他道:“杀之。”
第140章 第 140 章(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