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次日,李享回明了贾敏和封氏,说下班后要带巧玉回自己宅院一趟给柳湘莲设宴饯行。 封氏并无二话,而贾敏听得此话后,便让李享就在府内后院设宴,要什么只管和管家说便是。 李享见贾敏面上似有不悦之色,心里觉莫名,并不知她为何而恼。 待李享走后,贾敏叹了口气道:“总是如此,也没个了局。” 封氏听了,知道贾敏这是在埋怨李享的行为,巧玉和李享还有柳湘莲虽有金兰之名,但终归不是血亲,像这样整日里单独混在一起,确实不好,传出去也不好听。 但封氏之所以没有异议是因为她能重新和巧玉相逢全靠李享和柳湘莲的努力,而且封氏从巧玉口中得知,李享和柳湘莲待她极好,从未有过轻薄她的行为。 李享和柳湘莲的人品封氏看在眼里,她心里其实就想让巧玉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只是不知三人各自心意,所以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能与自己的英莲重逢,封氏已经是如获新生,所以封氏对于他三人相处前所未有地开明。 而贾敏就不这么认为了,先前巧玉是没有条件才跟着李享还有柳湘莲漂泊江湖的,如今已经和生母重逢,又有了当大家小姐的条件,何必还秉着江湖儿女那一套?这故事虽好听,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可贾敏见连封氏这个亲生母亲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发作,又想起封氏素日里看李享的眼神,心道,想必她存了将巧玉许给李享的心思,若真是如此,倒也没什么不妥,不如出言试试她的意思,若果真是这样,自己便帮二人做定这桩事。 于是贾敏假意看着李享离开的方向道:“小李这孩子,模样不错,本事更不小,似他这年纪便入得太医院还获得圣上亲赐爵位的,真可谓稀奇。” 封氏听了点头笑道:“这些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好,也多亏了他和湘莲,不然真不知道英莲这会子怎么样呢。” 贾敏见封氏说着说着眼中便涌出笑意,当下已拿准了封氏的心思,便顺着她话风道:“正是这话,常言道,君子携才以为善,小人携才以为恶,真正有本事的人本来就少,既有本事,心地又好的就更少了。先前我们说起巧玉的大事,其实不必远寻,近在眼前就有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不是?” 封氏一听贾敏这话,当即笑道:“夫人说的就是李哥吧?我心里也很喜欢这孩子,可就是不知道英莲心里怎么想。” 贾敏道:“这还用说?你且看他二人平日里相处得何等自然便知了。最难得是他二人还颇有些志趣相投,这就更和睦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巧玉是真心喜欢这岐黄之道,也罢,既如此,便由她去吧,她若能嫁给小李,夫妻协力进取,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了。” 封氏听了贾敏之言,心中甚喜,如今她唯一的念想也就剩女儿的终生大事了,把这事一了,过得一年再抱个孙子,她之前所历种种不幸都可作云烟化了。 贾敏见封氏已无异议,当下便琢磨着怎么开口和巧玉还有李享谈这事,二人若情投意合,就早点定下,也省的多心。 谁成想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传话,道是薛夫人前来探望。 贾敏忙请了进来,上前牵过手道:“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怕是知道我买了些新茶?” 封氏见薛夫人来了,也起身来迎,她北上京城坐的是薛家的商船,一路受了不少照顾。 薛夫人先向封氏点头微笑,后又对贾敏道:“还能为什么事?说不得又为我家里那不争气的跑这一趟腿子罢了。” 贾敏正要问薛夫人怎么不带宝钗来玩,却听到她说是为了她家那不争气的来的,便知道她说的是薛蟠,心道,莫不是又惹了什么官司,需要如海帮他周旋?若是如此,那可不妥。 薛夫人坐下后喝了一口茶,说道:“妹妹,我也不卖关子,今日前来啊,确是为了一桩喜事。” 贾敏一听是喜事,心里稍宽,便问道:“这一大早的,我倒要听听看是什么喜事了。” 薛夫人笑着转向封氏道:“巧玉近来可好?” 封氏道:“劳烦夫人挂念,这孩子有福,有这么多人照顾她,哪里会不好呢?” 贾敏见薛夫人不说其他的,反突然问起巧玉近况,心里突有一种预感。 果不其然,薛夫人下一句话便道:“正好你二人都在这里,我也不卖关子,早在应天府的时候,蟠儿就对巧玉一见钟情,我今天来啊,就为了给我争这个好儿媳妇来的,那自然得先问问你们的意思。” 一听薛夫人这话,贾敏和封氏脸色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封氏并不知道薛蟠的名声,因此此刻只觉得心里为难,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北上京城的一路,薛夫人对封氏算得上照顾有加,若没有薛蟠的发奋搜寻,她母女二人想要团圆也是为难。 实话实说,封氏欠薛家很大一个人情。 但是,封氏的内心又更加倾向于让巧玉嫁给李享,因为不论是从巧玉的表现,还是李享和薛蟠的对比,让巧玉和李享结合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虽然此时李享的家资比起薛家而言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封氏就是看这孩子更顺眼。而客观来说,虽然薛蟠虎头虎脑并不丑,但是比起李享的相貌,还是差了一些…… 而贾敏的为难之处与封氏又不相同。她是知道薛蟠的德行的。 自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彼此之间消息极为灵通,族中长辈又爱拿年轻一辈议论,因此各房之中的后辈在这群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