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关于为什么何苗此时进宫,刘辩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 无外乎是觉着京中的掌权者全都死了,更觉着何进能够当大将军为何他不能当大将军罢了。 刘辩的手放在袖子中,心中却在想着另外一个事情。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女,嘴角笑容虽然依旧,但眼神却有些冷酷。 不过片刻后,何苗急促的步伐便响了起来,而后快步走到了刘辩、何太后二人的身前,神色中带着仓皇焦虑。 “妹子!陛下!你们无事吧?” 何苗像极了一个担心自己亲人的老实人,脸上、眼睛中的焦急几乎是要透出来,浮现在他的脸上。 只是太假了。 刘辩低着头,不做言语,只是低头笑了笑。 何苗演的其实还可以,但他的眼神太假了,恨不得写一個牌子将自己想要讨好、挟持皇帝、太后,而后自己当大将军,过一把瘾这几个字挂在脸上。 何太后当然没有发现。 对于何太后来说,何苗比起来何进更亲近几分,毕竟何苗与她同母。 “大兄,你来了。” 何苗站在不远处,一副虽然担心,但却因为不敢冒犯太后威严而不敢上前的样子,他的手来回的搓着,脸上憨厚无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故作感慨了几句,就假装不在意的提起来了何进、十常侍等人。 “我是昨晚才得到了消息,说是大兄被十常侍等人伏杀,后来十常侍也被诛杀了。” “本来昨晚我就想来的,但想着太后与陛下已经担惊受怕了一天,不敢多做打扰,今日宫门一开,我就立刻递了牌子,想要看一看太后与陛下。” “如今太后、陛下具都安康,这便是好事。” 何太后看着何苗感慨的神色,心中一股委屈的情绪也是油然而生,她看着何苗,有些泣诉,也有些埋怨:“当初就不该阻挠大兄诛杀十常侍,否则何至于此?!” 何苗低下头,当日是他蛊惑何太后阻止何进的,因为他收受了十常侍的贿赂。 此事他自然不敢多讲。 只能佯装温和的宽慰何太后道:“事已至此,太后节哀。”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如今京中之乱,更甚从前,大将军既死,其部下也不知会不会在京中作乱。” “之前大将军传召董卓入京,本来有大将军制约,董卓应当不敢做什么,但如今大将军死了.....这董卓若是真的进京,若有歹念,岂不是将这天下江山拱手让于他人?” 何太后有些惊讶和惶恐,她没有想到这一点,此时竟然有些慌乱。 “那该如何?” 此时的何苗终于暴露出来了自己的野心,他看着何太后,颇有些语重心长:“太后,臣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太后和陛下是否同意。” 他此时才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低着头没有言语的刘辩。 何太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着何苗,情绪平稳了许多:“兄长何出此言?直说便是了。” 何苗有些讪讪地笑道:“既然如此,臣便说了。” “臣与大将军本是一家,更忝为国戚,此时大将军已死,臣自然是当为国之柱石的。” 他有些沉重的说道:“若太后、陛下进封臣为大将军,录尚书事,掌京中一干事宜,臣自然就师出有名,可以收拢大将军的部下。” “届时即便董卓进京,也有臣与之抗衡。” 何苗看着脸色已经变了的何太后,不自觉地狡辩:“并非是臣贪图权名,只是此时唯有这个办法了。” “我等总归是一家,难道要让这天下让与董卓么?” “太后,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这句话已然是暴露出来了何苗贪婪的本性,何太后自然勃然大怒,望着何苗便直接训斥:“我以为兄长是真心担忧我孤儿寡母,谁曾想到也是想要打秋风的!” 她冷哼一声:“京中事宜,便不劳烦车骑将军废心了。” “哀家乏了,车骑将军回吧。” 何苗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望着何太后:“太后——” 话音未落,此时的刘辩已然抬起了头,他看向站在那里的何苗,语气平和,脸上挂着笑容,但那一抹笑容未曾抵达眼神深处。 只是一个眼神何苗就不敢再言语了。 他从那个眼神中看到了一头猛虎,随时能够杀出来将其噬咬的猛虎! 此时,何苗方才恍然想起一件事情。 平定了宫内叛乱,在何进死后诛杀了十常侍的,便是小皇帝! ......... 待到何苗走后,何太后有些疲惫的坐在殿中,她看向坐在一旁的刘辩,声音中带着委婉的为何苗说些好话。 “辩儿,车骑将军他只是有些心急。” “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辩只是笑笑,伸出手拍了拍何太后的手背,语气平和而又带着几分少年天真:“母后放心便是了,朕如何会将此事放在心中?” 他话音一转:“只是,天下江山,可不是什么「肥水」,这天下除却刘家之外,只怕都是所谓的「外人田」啊。” 刘辩的语气深沉,像是在说什么。 何太后看着刘辩的神色,听着刘辩所说的话,不由得苦笑一声。 她骤然想起自己还是皇后的时候,先太后曾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儿大不由娘。” 这或许就是老刘家的常态吧。 只是比起来兄长,到底是儿子更亲近一些。 世上大部分女子都是这样,或许在没有孩子之前,即便嫁了人还是会觉着自己的娘家较为重要。 但若有了孩子,一生的重心就都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