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 听了杨修的话,杨彪的神色反而是带着些诡异:“你觉着,董仲颖会负荆请罪?” “他那个莽夫可不像是会做出来这种事情的人。” 杨修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有些无奈的平和说道:“父亲啊,你觉着董仲颖身边没有人么?不管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名扬西凉的李文优,还是袁次阳,都不是善茬。” 杨彪微微点头:“我知道。” “我只是觉着,董仲颖应当干不出来这种事情,他不会觉着负荆请罪是一种屈辱的事情么?” 杨修摇头:“或许父亲您并不了解董仲颖。” 他微微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董仲颖此人,并不是没有脑子。相反,在他看似粗鲁的外表下,是一颗聪敏的心脏。至少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 “您想一想,董仲颖几次拒绝朝廷的命令,甚至拒绝交出兵权。” “可是这几次都是在什么时候?” “有一次是朝廷不需要他的时候么?有一次是他没有占据高处的时候么?” 杨修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董仲颖这种人关注并不多,因为区区一个西凉的莽夫,怎么配让杨氏关注那么多? 就连他也是在董卓进京之后,见到了董仲颖的行事作风,这才着人细细询问,之后方才得知的。 杨彪微微挑眉:“哦?是这样么?” “那我们恐怕可以欣赏到一出好戏了。” .......... 府邸外 喊杀声已经逐渐的停止,那试图劫掠杨府的「贼人」们基本上已经伏诛,只剩下几個人正手持利器在被士卒们逼迫到了某个角落,脸上带着恐惧和狰狞的神色。 那几个仅剩下的「贼人」浑身发抖,脸上不住地淌着汗水,手颤抖的几乎是要握不住兵器了。 而远处,曹子孝站在那里,一脸冷峻的望着这些人。 他上前一步,身上披着铠甲,身上带着杀气:“诸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此时你们愿意供出来幕后指使之人,或许可以留下一条性命!” 曹仁的声音中带着安抚:“须知,如果你们交代了,哪怕是充军也不过是再次回到军营之中不是么?” “伱们都是饱经沙场之人,即便重新回到战场上,也有一线生机,难道不必如今替人将此事扛下好么?” “若扛下了此事,你们便是真的没有任何回头之路了!” “只有一个死字!” 杨府紧紧关闭的大门此时也是打开了一条小缝隙,从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 “我家先生说了,若诸位愿意指认背后之人,他愿上书请陛下对尔等从宽处理。” “或许不仅可以留下一条生路!” 这话尚且未曾说完,远处一道破空声响起! “嗖——” 那声音破空而来,穿越人群而后直直的插在了杨府的大门之上,那箭支的尾羽还在颤抖,发出「嗡嗡——」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 曹仁眼神微微怔住,继而便反应了过来,当即大喊一声:“列阵!举盾!” 手下的士兵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远处箭支如雨落,那漫天的箭支就像是流星划过天际一样直接落在了这被包围的人群当中! 「嗖嗖嗖——」 「嗖嗖嗖——」 一支支箭羽落下,很快的,那被包围住了的人顷刻之间便是被淹没了,他们连声音都没有能够发出,便倒在了地上,而箭支还未曾停歇,继续如雨落。 杨府的大门上插着很多箭支,地面的尸体上同样插着无数的箭支,那后来的箭支就像是要保证诀无一活口一样,根本不给任何人的反应时间。 曹仁眼睛中闪过一抹暴怒之色,还未曾等他说话,远处就迎来一支队卒!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壮汉,脸上带着愤怒、狰狞、甚至有些憨厚的神色,他走到曹仁的身旁,一挥手,身后的弓箭手便停止了射击。 牛辅有些怒气的开口道:“曹兄,你无事吧?” 他一脸的懊恼,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对不起人的事情一样:“都怪我,将军对这些士卒已经够好了,都是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不小心在饮酒的时候说了一嘴巴,说将军向朝廷申请的粮草还未曾批复,我们所带着的粮草就只能够坚持三天了。” 牛辅的脸上带着悔恨,他看着那地上躺着的、眼睛都闭不上的尸体,走上前去,像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将军一样,一个一个的将尸体的眼睛合上。 “若是昨夜我没有说这话,被士卒们听到,士卒们也不会做出来这些事情了。” 他半跪在地面上,双眼流出了悔恨的泪水:“都是俺老牛的错啊。” 牛辅转过身,对着杨府,用拳头锤着自己的胸口:“都是俺,让杨公竟然遭遇如此横祸,老牛以什么颜面对将军、对陛下啊!” 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就要横剑自刎。 “今日,老牛在此以死谢罪!” 直到此时,曹仁才冷哼一声,抽出长剑打落了牛辅的剑,冷笑着说道:“原来如此,牛校尉何必此时自刎呢?不如等到了公堂之上,再言其他吧!” 被打落长剑的牛辅也不懊恼,只是又望着皇宫的方向叩首:“将军已经入宫负荆请罪,届时无论陛下有什么责罚,老牛都绝对不会推脱!” ........... 杨府 杨修的神色有些冷淡,他看着外面那遍地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那几乎要穿透大门的箭支,冷笑一声:“好啊,真的是好啊。” 他指着那简直说道:“父亲,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