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朱慈烺并没有处理什么政事,而是安心的躲在东宫休养。 与大顺军的大战,因有金丝软甲护身,他的身上倒是没受太大的伤,但左臂上的刀伤,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问题。 一只手不能随意动弹,不说用膳就寝,连看书都有些费劲。 偏生在这个时候,崇祯却把户部和工部的琐事推到了他这里,让他着实有些头疼。 作为朝廷,抚民、修缮这些是最基本的责任,然而到了如今山穷水尽的时候,竟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来。 生钱之道,无非开源和节流。 朱慈烺自认为宫里的节流做到了极致,如今不过三月,他的父皇已经裁去了宫人夏衣的开支,而她的母后则到了俭吝的程度,堂堂一国之后,身上不但穿起了布衣,连首饰和脂粉钱都被她捐了出去。 至于开源,他有自己的打算。 前些日子放出了鱼饵,如今既然缺钱用,不妨就开始收网罢。 不过他也有些顾虑,如今虽有着监国太子的身份,手上的权力却少的可怜,能调动的人就更少。 内阁明里对他敬重,可事实上,只不过把他当成个摆设。每日议过的方略,即便得了他的应允,最终还是会送到父皇那里。 而权力滔天的司礼监,直接听命于父皇,更非他能约束的住。 也就是锦衣卫那边,一开始有父皇的指令,骆养性才会一直愿意配合着自己。 按锦衣卫报给他的线索,里面可有不少的高官贵勋,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大,得罪人不说,未必能如愿收到银子。 须得想个主意才是。 这个时候,朱慈烺无比怀念起了以往身边的几位恩师。 吴国华自淋了一场大雨,生了一场大病,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其余的几人有的受了惊吓,一直闭门不出,有的则是受了伤,在家里调养。 丘瑜和刘理顺倒是被闯贼了放回来,只是在去见了崇祯回话后,传达了李自成想要和谈的意愿,便被关进了都察院监。 朱慈烺知道,如今父皇一心想着歼灭李自成,任何人和他提起和谈,都会让他心生警惕。 然而崇祯想的虽好,到了各路武将这里,便遇到了难题。 张缙彦以兵部的名义下了战令之后,当即收到了王永吉的奏疏,称蓟辽兵马一路行军,早就疲惫不堪,须得休养几日,才有一战之力。 兵部还没来得及给崇祯上奏,黄得功的上疏随后就到,称自己兵微将少,请朝廷多分派一些兵马和钱粮,方能和李自成决一死战。 而一直在天津养伤的刘泽清倒是动了起来,大营就驻扎在东直门外,说是要拱卫京城,誓保大明社稷。 三封奏疏前后送到,气的崇祯当场咆哮了起来。 “好啊,每年花了朕许多银子,朕用他们时,反倒和朕叫板来了!左良玉呢!他不是有五十万大军吗?朕的勤王诏令下了快一个月了,为何不见他派人过来?” 方岳贡连忙提醒道:“皇上,若是左良玉率大军勤王,几十万大军每日里的粮草消耗,也不是咱们能负担得起的。” 粮草!又是粮草! 崇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又问道:“朕让你们去和太子商议,可有了什么眉目?” 方岳贡和范景文互看了一眼,齐声道:“太子殿下说了,他如今还有伤在身,一切以陛下的旨意为准。” “好啊!连朕的儿子都开始敷衍朕了!” 崇祯气的七窍生烟,抓起桌上的砚台,奋力朝人群中掷了出去。 方岳贡和范景文忙缩头避开,仍是溅了一脸的墨汁。后面的人躲避不及,有的人被墨水糊了一脸,有的人被砸个正着,只有魏藻德站在最前,这才逃过一劫。 群臣里一阵慌乱,崇祯终于把注意力注意到了魏藻德身上。他这才想起,自从闯贼退兵之后,他的这位首辅大人似乎存在感极低,不但在朝事上不发表什么意见,对于日常的拟票,也从来是不置可否,能批尽批。 “魏阁老,你也算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如今闯贼已退,百废待兴,你来说说,朝廷该如何去做?朕又该如何去做?” 魏藻德本来还在发呆,听皇帝叫了自己,脸上当即堆满了笑,“皇上英明睿智,臣等不及万一。皇上的主意,必是极好的,臣等跟着去做,定能左右逢源,不负皇上的期望。” 如此直白的颂谀,群臣们一个个在心底暗骂,不免对魏藻德又看轻了几分。 若是在平时,听了这样的话语,崇祯即便是反感,也是一笑了之。 然而方才崇祯怒极,又对群臣失望透顶,正盼着有人能站在他一边,为他拿个主意。魏藻德没头没脑的颂圣,倒像是在讽刺他这个皇帝一般,崇祯阴沉着脸道:“若是事事都要朕来拿主意,那要你们这些人何用?魏藻德,你既然不愿意给臣出主意,干脆你这个首辅也不要干了,让给明白人去做!” 魏藻德矍然一惊,没想到无往不利的马屁大法,反惹了崇祯的不快,忙跪了下去,说道:“皇上教训的是,臣这就和内阁、诸臣商议,给皇上拿出个明白的主意。” “朕是让你拿主意!” 崇祯用力在桌上拍了一下,“你是一国首辅,不是庙里有求必应的泥胎!” 魏藻德连连称是,崇祯反倒是没了脾气,正要点名张缙彦,听诸臣再议一议歼贼之事,就见高悌急匆匆的走到了殿外,叩头道:“皇上,有紧急军情!” 听高悌言语间满是惶急,崇祯不由大奇。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时明一向谨慎,带出的这个高悌更是稳妥,还从未见他有如此莽撞的时候。 “闯贼已然被
第三十九章 主意(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