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锡畴也道:“是啊,这些人的话,不过是鄙薄之见,陛下一代明君,何必和他们计较?” 两人如此说,仍是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 朱慈烺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叹道:“也罢,朕资质驽钝,何德何能掌国之神器?只是身负列祖列宗血脉,又蒙诸位先生拥戴,寄以厚望,这才勉强登极为君。既然这些士子对朕有意见,那朕自当退位让贤。桂王和福王都在杭州,要不然,朕下道旨意,传位给他们?” 这句话说出来,无异于石破天惊,就连李邦华也拿不准,朱慈烺到底意欲何为。 其余四人更是吃惊,他们久居南京,和朱慈烺没什么交集。 以往他们听京师那边的小道消息,太子文弱恭顺,崇祯帝颇有微词。 自这两个月和新君相处之后,四人深以为然。 新君不仅在臣子面前彬彬有礼,那些递上去的奏疏,不论是何内容,也从来没见过新君驳斥。 原以为新君是个容易拿捏的皇帝,没想到发起脾气来,竟如此火爆。 身为一国之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可比雷霆之怒还要渗人。 五人接连跪了下去,纷纷出言求告。 高弘图更是语带哽咽,“皇上,区区几个士子,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皇上要杀要剐,全都依了皇上,朝野上下,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求皇上以江山社稷为念,为了我大明,为了列祖列宗,莫要再说退位的话了!我大明可经不起折腾了!” “哼!他们眼里有我大明吗?你们眼里,还有列祖列宗吗!” 朱慈烺干脆站了起来,说话时更显威势。 “为了安插区区几个御史的位置,你们催着李邦华,催着朕给你们决断!这下倒好,他们还没当上御史呢,就敢随意臧否列祖列宗!要是朕真的遂了你们的心愿,等这些人到了御史的任上,有了御史的金字招牌,是不是要把朕和列祖列宗骂了个遍?” 自进门以来,钱谦益一直都未说话,听朱慈烺如此说,忙道:“臣等约束不严,墨然居之事,皆是臣之错也,臣等愿听皇上责罚!” 朱慈烺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只有钱谦益一人表态是不够的,得其他人一同表态才行。 有钱谦益的起头,其他人心中少了顾忌,顾锡畴看了钱谦益一眼,也说道:“臣等识人不明,险些铸成大错,请皇上责罚。” 史可法和高弘图也齐声称罪,求朱慈烺息怒。 朱慈烺见目的已然达到,这才笑道:“诸位先生且起来吧,这等小事,都是旁人的错,与你们何干?” 眼见着朱慈烺脸上阴霾渐去,四人也跟着松了口气,各自站了起来。 钱谦益心念一动,干脆说道:“左都御史张慎言,荐官有误,大失水准。臣提议,免去其左都御史一职,请皇上另择贤能。” 这句话,不但朱慈烺吃了一惊,其他的人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左都御史掌着都察院,掌着朝中言路,掌着各地的动向。 对于东林党的这些清流来说,一向喜欢以大义压人。 而张慎言是东林举足轻重的人物,由他在都察院,把控着言路,起码把控了半个朝廷。 钱谦益这个东林领袖,竟主动提出这个提议,实在是匪夷所思。 对于朱慈烺来说,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换下了张慎言,换上一个自己亲近的人,起码就不用再为那些御史言官们的聒噪头痛。 “张慎言一直兢兢业业,若为了这件小事,就罢了他的左都御史,朕心中着实不安。” 尽管心中十万个愿意,不过为了显出自己的仁厚,朱慈烺还是试探了一句。 只听钱谦益道:“臣以为,张慎言清执有望,然其自然真情,多有任侠好义之举,未必能做好封章奏劾之事。” 朱慈烺极是惋惜的说道:“张慎言四朝老臣,最识大体,朕对他还是满意的。不过你的提议,也有几分道理,那你们好好思量一番,看看该如何安顿好他,一定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钱谦益笑着应道:“如皇上所言,藐山先生是个识大体的人,不论如何安顿,断不会对皇上生出怨怼。” 朱慈烺也笑道:“那就好,听说他治学颇有见地,待改了年号,朕还要听听他的日讲。” 顾锡畴还在为士子们的前途担心,见皇帝转怒为喜,小心道:“那些士子目无君父,散播谣言,坏了君父的名声。臣明日和姜曰广商议,先剥夺他们身上的功名,其后再按皇上的心意处罚。” 朱慈烺又坐了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水,浅啜了一口,笑道:“朕也不是小气的人,你们如此劝朕,朕已知道你们一片苦心。看在你们的面儿上,朕也不能和他们计较,读书人十年寒窗,毕生所学,为的就是功成名就,若是没了功名,和杀了他们有何区别?” 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高悌,说道:“高悌,这事儿就交给你吧,念在他们无心,不要太过严厉,小惩大诫就是。” 待高悌领旨退了下去,朱慈烺又对着史可法道:“史阁部,蒋德璟应了朕的召请,不日就到南京,朕准备让他做首辅,你觉得如何?” 五人神色各异,显然都被朱慈烺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到了。 史可法脸上有些失望,不过随即便道:“八公先生素有雅望,有他镇守朝野,当真是再好不过。臣定当勉力辅佐,匡正时弊,上不负皇上天恩,下不负黎民百姓。” “顾阁老呢?你觉得如何?” 顾锡畴方才的吃惊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向往,笑道:“八公先生对臣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发挥(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