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烂摊子。 这些产业若是皇家的产业还好一些,若是抄罪臣所得,转到嵇堰名下的,大麻烦没有,小问题倒是一箩筐。 小问题最是磨人,还要一点一点去处理。 不仅是这些账的问题,年底了,各种年礼年货也要备齐,给人拜年的礼,或是旁人来拜年准备的回礼,都要得体。 事情繁琐,基本要到正月初五才能喘一口气。 未接触过这些事务的嵇老夫人,估摸着也是两眼抓瞎。 老夫人现在看她俨然是眼中钉,她可不会到她跟前讨嫌献殷勤。 滢雪把对好的账本给了萝茵,目光扫了一眼递出去的账册,缓声道:“交给掌柜后,让他仔细再过一遍上边的账目。” 萝茵接过,心下虽有一丝疑惑,但还是应道:“奴婢会嘱咐的。” 滢雪点了头,又道:“送出去后,顺道把赵卫唤到正厅来。” 萝茵颔首,捧着账册离开了屋子。 滢雪看着已然阖上了房门,神色略为恍惚。 父亲与二叔离开的最好的时机,便是年节初二。 探亲的来洛阳,或是离开洛阳。 混在其中,没有数千人,是追查不了这么多人。长公主若敢派出这么多人,便是公然和皇帝 作对。 所以即便长公主再嚣张, 也不敢做到如此地步。 至于她…… 滢雪低下头, 看了眼茶盏中的半盏茶水,有些微茶叶碎浮茶面,漂浮不定。 她捧起又抿了一口,不再想这事。 仔细算了算,与嵇堰的十日之约前日就过了。 定好的日子,却一二错过,那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思绪神游,不知过了多久,萝茵从外院而归,唤来了赵秉。 她起身披上了厚披,拿起袖炉,还有茶几l上的一个匣子,出了屋子。 到了正厅,滢雪把匣子给了赵秉:“这是先前你与沈卫去落英山救父亲的赏。” 赵秉低首接过:“多谢姑娘。” 滢雪道:“你先拿回去琢磨如何与沈卫分,琢磨好后,再给沈卫也不迟。” 赵秉眼神微动。 若是赏,自然是对半分。姑娘却如此说,是在提醒他,匣子中有旁的要在意。 他应:“属下回去后,必然先算一遍,再平分给沈卫。” 滢雪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头:“去吧。” 目送赵秉离开,正出正厅,恰好见到胡邑神色匆匆入了鹤院,正好碰上。 胡邑看到戚滢雪,忙道:“嫂子,二哥有消息传回来,是关于亲家家主的消息,现在人在亲家家主那处,我特来请嫂子过去听一听。” 事关父亲,滢雪神色一肃,随着胡邑出了鹤院,往外院而去。 她才离开不久,洛管事便领着好些人抬着几l个大箱子,一行人匆匆的入了鹤院。 未去前院的萝茵看到来人,忙把房门打开,嘱咐道:“小心些,别弄坏屋中的物件。” 洛管事也嘱咐:“动作也利落一些,不然大娘子就该回来了。” 一行人抬着箱子入了屋中,放下后,动作利落的把床褥换下成红色的被褥,撒上桂圆红枣,花生莲子。 便是床帐也换成了红帐。在屋中张贴剪纸,桌面上也铺上了红布,放上了一双龙凤红烛和四份干果。 不过一刻,原本还算素净的屋子,焕然一新,一派喜气。 滢雪去了前院,听探子说,嵇堰已然寻到诬陷亲家家主贪墨的证人。 证人与证词,郎主如今正亲自送往大理寺。 滢雪听了这些话,仿佛看到了曙光,心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贪墨已查到是诬陷,杀人案便存在了矛盾,定是要翻案的。 刑部来审,甚是凶险。 若是大理寺来审,又当如何? 滢雪决定等嵇堰回来后,再仔细询问。 等旁人离开,滢雪与父亲商议了年节离开的第二个对策。 父亲几l乎沉默,滢雪简单说了自己所想后,才离开。 等再回鹤院,已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了。推开房门,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红。 怔愣了两息,才看清屋中的摆设与自 己离开前,已然是天差地别。 那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走错了院子,走错了屋子。 她退出了屋子,左右瞧了眼。 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