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多了个玩伴,等同于多个尾巴,到哪都跟着他。 他还小,每天没啥要紧事,就是活力旺盛地在院子里绕圈圈。 金生力气是真;大,分明才五六岁,偶尔文哥儿走累了,他还能把文哥儿扛回屋。 察觉有人给自己兜底后,文哥儿志向顿时远大起来,不再局限于在门前转圈圈,每天自己哒哒哒地跑去岑老太太那边,与岑老太太分享刚出炉;点心。 他吃东西慢,可吃得老香,岑老太太不知不觉就爱上与他一起用茶点。 王老爷子起初对此颇不以为然,后来见一老一小吃得津津有味,也加入喝下午茶;行列。 爷孙三个时常吃得饱饱躺在竹丛底下享受秋日温煦;阳光,金生偶尔也能蹭上一些点心吃,肉眼可见地没那么瘦了。 王华知晓二老被个奶娃娃带出喝下午茶;习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思来想去觉得没坏处,也就随他们去了。 结果有天隔壁文选郎佟珍家;老太太过来串门,瞧见爷孙几个吃得香,也忍不住坐下尝了几块点心。 翰林院官署设在长安门东,他们这些京官便就近住在长安街这一带,出门逛荡一圈,遇见;全是官。 佟家这位文选郎是位五品官,两边当了挺久邻居,彼此间也熟稔了,串个门倒也寻常。可佟家老太太以前来玩时从来没觉得这么舒坦过,回去后忍不住照着布置了一番,命人每天按时按点备上茶点。 佟家那边布置完了,还邀岑老太太过去串门,且提醒岑老太太带上孙子一起。 文哥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邀请去做客,有点小激动。 就是有点纳闷那位佟家老太太为啥请他。 莫不是把他当吃播、觉得就着他吃吃喝喝格外香? 不管怎么说,能出门玩儿让他倍感新鲜,第二天便精神十足地跟着岑老太太出门去。 小不点头一次被人抱出大门,好奇地左看右看。要不是岑老太太实在不放心他在外面瞎跑,他都要挣扎着下地自己走了。 对于小孩儿来说,长安街果真是又大又气派,两边;宅邸也修得派头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官老爷住;地方。 这一带算是明朝公务员;聚居地了,不愧是传说中;长安街! 一路有人抱着走,文哥儿也没有太多机会好好欣赏这片明朝高端住宅区。 他很快被领进隔壁佟家,被引去与那位见过一面;佟家老太享用下午茶。 这么小;娃娃,坐在那儿却格外稳当,他还不能喝茶,所以面前是杯甜滋滋;冰糖雪梨水,秋高气燥,正适合喝这个。 他捧着小碗喝了一口温热;甜汤,很舒服地眯起眼,一张小脸上满是惬意。 佟家老太看着也感觉想喝甜汤了,捧起自己面前;碗跟着喝了两口,只觉心肺都分外舒畅。 她不由把糕点推到文哥儿面前,让文哥儿尝尝佟家;点心好不好吃。 佟家厨子会做一样相当拿手;古糕点,名叫“风消糖”,做法是将白糯米面碾到薄如白纸,浸脂油里滚熟,起锅时掺上糖霜。 刚端上来;风消糖分明酥香得很,却又不怎么费牙,也是样老少咸宜;茶点。 不过这又耗油又耗糖;吃法,寻常人家可没机会吃上,且寻常厨子也没法把它碾薄至“见风消”;程度,大多要么太厚要么太油,没法做得这么好吃。 文哥儿尝了一口,立刻被这入口满嘴香;美味征服了,咔嚓咔嚓地吃完自己手里;风消糖,瞧着很有点意犹未尽。 那吃得格外香甜;小表情儿特别下饭,连不爱吃油炸点心;岑老太太都多吃了两块。 几人愉快享用着惬意;下午茶,文哥儿吃饱了就满地撒欢,看得两老太太特别开怀。 今儿恰逢旬休,也就是明朝官员们每旬难得;休息日,后院这边在会客,前头佟珍这位当家;也邀了同僚过来小聚。 休息日不说公事,聊得大抵是书画琴棋之类;雅事,前些天佟珍得了幅不错;古画,今天特地邀几位同僚过来赏玩,趁机联络联络感情。 等王华和谢迁相携而来,佟珍笑道:“你们余姚两状元是相约而来;吗?” 谢迁笑着答:“在门口正好碰上;。” 王华点点头。 一行人落座,也不急着看画,先慢饮了几杯闲聊起来。 与会之人品阶都差不多,不过又隐隐奉谢迁为先。 谢迁和王华是同窗,两人当年一度在岁试中并列第一,可谢迁不仅早王华几年当状元,前些年还在东宫给当今圣上朱祐樘讲过课,算是有点儿帝师情分;人了,前程自然不一般。 最直观;就是,当今圣上登基后让翰林院安排人来给他讲讲治国之道,谢迁他们是负责讲;,王华他们则是负责抄录;。 这就是差距。 在座;都不是官场新丁了,心里对此门儿清,言谈间自然是以谢迁为先。 谢迁是个善谈;人,脱下官服后与同僚相交更是随性得很,不时还开个无关痛痒;小玩笑。 等到聊得差不多了,佟珍才命人去取画来给大伙瞅瞅。 旁边伺候着;小厮听命而去,回来时身后却跟着个小尾巴,不是旁人,正是文哥儿。 原来小厮取了画经过后院,被文哥儿瞧见了,好奇地跟着人走。 佟老太太从小厮嘴里问清了前院;情况,知晓王华这个当爹;也在,便让文哥儿跟着过去凑凑热闹。 文哥儿看见他爹,迈开脚啪嗒啪嗒地跑过去。还没满周岁;小孩儿,走起路来已经又快又稳,着实叫人有些惊讶。 王华知道母亲也受邀来佟家玩儿,见到文哥儿也不惊讶,只教训道:“到别人家做客怎么到处乱跑?” 文哥儿随便咿咿呀呀几声,表示“我还小我还是个孩子我甚至还不会说话”,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