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重阳, 京师依然热闹,今年两京十三道的乡试已经圆满结束,不少京官接了外差去地方上当考官, 都物色到不少好苗子。 这些外派考官不少都是翰林院的,文哥儿也第一时间获得了一份好苗子名单,想着来年有多少是可以拿来祸害的。 比如今年南直隶的解元就是老熟人了,唐寅唐伯虎! 既然新一轮的会试明年开春要开始了,他们这届庶吉士也该开始考虑去路了。 文哥儿已经授了官, 自然不必考虑太多,王九思他们则是得趁着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开始找准方向跑动起来。倒不是送礼走关系(礼当然也是要送的),只是一来要提前摸好底别全都给撞到一块,二来要探探自己的理想衙署有没有缺、乐不乐意接收自己,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王九思他们时不时便凑在一起商量怎么选考理想岗位。 对他们来说,这可是能决定未来仕途的大事。 文哥儿虽然不用为前路发愁,却也没有空闲到哪里去。过年了, 他也该着手安排西北诸事了, 趁着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天下士子齐聚京师,他要搞一波丝绸之路的宣传。 这波宣传要面向朝廷,面向商贾,也要面向赴京赶考的读书人。要是他们明年春天落榜了,正好可以去趟西北沉淀一两年,说不定经过一番磨砺可以脱胎换骨! 这波宣传难度有点大,毕竟西北是真的苦,这些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读书人确实很难适应。只不过试试又不亏, 哪怕一百个人里头只能说动一个也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丘濬知道文哥儿的准备, 摇着头说道:“你直接把今年副榜上的人全要过来不就行了吗?” 每年会试都会有个副榜, 入了这个榜的人虽然没有进士出身却可以授个官职, 主要是各地官学的训导之类的学官。要是上榜的到了一定年纪甚至不许辞官,必须要你去赴任。 大概就是朝廷对考了很多轮都没考上的考生的一个安慰奖:你虽然没考上功名,但是你好歹有俸禄领了,别浪费时间瞎考了赶紧回去好好干活养家糊口吧! 桑悦当初就是入了这个榜又被填错了年龄才去地方上当了好几年的学官。 文哥儿也知道这个副榜,这些人本来就会被安排去各地补缺,河西走廊那边更缺人,把他们要过来完全合情合理。他想了想,摇着头说:“就算想要他们,也得他们心甘情愿才行。” 要不然人去了,心没去,那不是既拖累了人家,又拖累了西北那边的人? 丘濬也摇着头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心甘情愿?” 不管念过多少遍“人之初,性本善”,都得承认人性本来就不全是好的。比如你当老师的想教好学生,学生难道就一定会乖乖跟你学? 人一旦能过更舒服的日子,就不会想去吃苦头,世上能有多少像文哥儿这种跑到哪都觉得很好玩的人? 不管是律法还是礼法,都是用来引人向善的。若是凡事都看“心甘情愿”,恐怕早就乱套了! 文哥儿道:“事在人为嘛!试试看又不会吃亏!” 丘濬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文哥儿便跟他讨教起戏曲方面的问题来。虽然老丘的《五伦全备记》写得一言难尽,但他能捣鼓成这么完整一出戏,显见是对这方面挺有研究的,文哥儿便想跟他先了解了解,回头再找张灵、王九思他们这些戏曲爱好者讨教一番。 丘濬警觉:“你怎么突然琢磨起这个来了?” 文哥儿一脸腼腆:“没什么,就是想着过年了,京师可以更热闹一点。梦晋兄他们不是从敦煌带回一批图册吗?我就想着比照着图册编几出新戏,好叫大家都知道我们把什么样的宝贝落到关外去了。” 丘濬皱起眉说道:“你已是翰林修撰,不可耽于此道。” 文哥儿道:“您写《五伦全备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恕对他的大作点评了几句,他还一直记仇到现在来着! 老丘啊老丘,做人不能太双标! 丘濬脸色更臭了。 丘濬道:“本来都察院就盯上你了,你还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他那会儿是在朝中待了几十年了,眼看已经没什么盼头,可不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文哥儿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文哥儿见丘濬一脸不高兴,立刻保证道:“我心里有数的,不会耽误正事。您看我这不是第一个来找您了解吗?” 丘濬听后脸色稍缓,给文哥儿划拉了几本戏曲相关的书。与其让文哥儿去找别人追问,倒不如他来给文哥儿讲清楚。 文哥儿在丘濬这边啃了几本介绍戏曲的书,又去找张灵他们讨论此事。很快地,美术指导有了(张灵和周臣),音乐指导也有了(王九思),他们都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特别想把美丽到令他们流连忘返的敦煌壁画搬上戏台。 由于从小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拿润笔费,文哥儿还能联系上一串的文创产品生产商,可以轻松将敦煌壁画衍生文创产品渗透京师今年的正旦与元宵假期! 对张灵和周臣来说,这不仅是极好的赚外快的机会,还能让他们更彻底地解构临摹回来的敦煌壁画。 新社成员开始频繁行动起来,每次休沐日都要凑在一起讨论半天。 那个叫张灵的还经常呼朋唤友出入那些个曲子胡同。 弄得都察院都精神了。 一了解才知道这家伙本来就爱跑这些地方,在苏州甚至经常宿妓。 跟他玩得好的还有个叫唐寅的,这家伙今年乡试还折腾了一通,只因这家伙放浪形骸、风评不佳,提学御史便一票否决了他的乡试资格。还是苏州知府以及吴